胸腔里跳動著的那顆也會疼。
他無言地立在原地,不厭其煩地替人擦去眼淚,一遍又一遍,直到宋然哭累了,卷著被子背對著他小聲抽泣。
李鋮就站在那裡很久沒動,聽著床上人呼吸逐漸平穩。
他這才靠近,輕輕拍背,終於哄睡哭鬧不止的小孩。
老家臨時有事耽擱了好大一會兒,張筱和劉鞍將近六點才到,手裡提著好幾個飯盒,老母雞被燉的軟爛入味,食物香氣飄了滿屋。
宋然手上端了滿噹噹一碗,劉鞍親手盛的。
張筱往身後看了一眼,遞了個眼神要和李鋮到外面說話。
「是不是鬧彆扭了?」她問。
「沒有。」李鋮表情有一瞬間的愣怔,但很快用微笑代替。
「別瞞我了,」張筱一眼看出李鋮掩飾,「我的孩子我還能不知道嗎。」
她一進病房門就覺出氣氛不對,倆孩子也沒什麼交流,李鋮眼神還是一如既往專注地落在兒子身上,但宋然從來閃躲著不願對視。
李鋮便沒再說話。
「過日子——」可能是還不太習慣對兩個男人用這個詞,張筱頓了頓,「談戀愛不就一些雞毛蒜皮,嘴唇一張一合上下牙齒都難免磕碰,更何況是兩個人。」
「有什麼事別憋在心裡,說開了才能解決問題。」
她語重心長地勸了幾句,中間像想到什麼,「小然的性格就是這樣,什麼都憋在心裡不說。」當年要不是她替人收拾房間時看到那些藥,這麼大的事情,不知道要被宋然瞞多久。
李鋮靜靜聽著,最後還要反過來安慰張筱,說宋然只是復健壓力大,才會發些小脾氣,說兩人只是拌了幾句嘴。
張筱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這麼說著也就放了心。
夫妻倆陪宋然坐了會兒,傍晚就回去了。
宋然還是不肯和李鋮說話,對他的靠近也一副抗拒的姿態,現在更是連每晚固定的藥都不吃了。
「然然,過來,把藥吃了。」
李鋮端一杯溫水,裝藥的半透明袋子捻在手裡,面上是一貫的沉靜表情。
宋然沒去接,脖頸倔強地轉朝另一邊。
男人不慣著他,握住下頜的手稍一用力剛灌進去的水就順著喉結流下來,宋然只能用不吞咽來反抗,苦澀的藥片很快在嘴裡化開。
「咽下去。」李鋮無動於衷,作勢還要餵他水。
宋然氣急了,眼睛紅的像小獸,突然發了狠地伸出手去夠李鋮的脖子,把人壓向自己,然後狠狠地親上他嘴唇,拼命把嘴裡沒化乾淨的苦澀往另一個人嘴裡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