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瞎了眼的皇子,也不在洞穴的另一端了。
这一夜很漫长,李元阙既然在守夜,就将光渡挪到了自己腿上,光渡已经烧得有些失去意识,嘴里断断续续嘟囔着破碎的句子。
之前李元阙不曾与光渡过多交谈,听起来声音也是哑的,李元阙一直不确定他的年纪,到此时才有了一点猜测的轮廓。
他双手慢慢下落,抱住了少年,热度从紧贴的胸膛传了过去,那少年无意识地用头拱进他怀里,挑了个最暖和的地方睡下。
李元阙沉默很久,问他:“你多大了?”
光渡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衣服。
光渡时昏时醒,醒来的时候,就本能靠近身边最热的东西,“冷。”
那身衣服,就在不远处晾着,有明显烧过的痕迹。
怀里这人的年纪,似乎比他预想中还小。
这令他汗毛都立了起来,他猛地远离,可手肘一动,便抵上了身后一个人的胸膛,那具身体充满年轻的力量,扎实而滚烫。
雪水融化,李元阙好歹给人喂了水进去,他想了想,又拿出了贴身带着刀药。
他恍惚了一下,才慢慢想起之前的事,以为自己只是小憩片刻。
直到烧得迷糊的光渡小声说:“别烧。”
光渡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都是黑的。
但不像是书生,读书人没几个像他这般武艺精湛。
李元阙起了惜才之心,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盖到了少年身上。
洞穴的温度重新暖了起来。
这少年烧得糊涂了,有时喊疼,有时喊冷,后来喊冷更多。
就连睡前的火堆位置都生了变化,而且火堆中的东西……那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他一个瞎子,只能凭借触感弄下来光渡的衣服,摸索着放在火边烤干,并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光渡身上。
所触碰之处,都有着异常的热度,李元阙终于摸到了嘴唇,那处嘴唇因高烧又干又烫。
光渡愣住了。
浑身都不舒服,他到底生了什么事?光渡惊疑不定地打量四周。
李元阙掰开了他的唇,将那枚药放入了光渡的口中,捂着光渡的唇等了一会,确定他没有吐出来,那么那药丸,就合着水在他口中化了。
李元阙的指尖,放在身侧捻了捻,借此摆脱那寒湿却灼热的触感。
他不假思索,一记肘击,怼到身后的人胸膛上,出“嘭地一声,打得毫不留情。
李元阙深深吸了口气。
添加柴火的人,都分辨不出这不能烧吗?
光渡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但他并不代表他一点都不知道。
他连夜离开了吗?
他的皮肤上浸着一层薄汗,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太过暖和。
“别烧衣服,里面有,如意结。”
李元阙从怀中摸索出药囊,从里面倒出了一颗药丸,握在手心。
片刻后,他从脖子红透到耳朵——他长到这么大,就没听过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