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出来。”
“干什么?”
“哎呀,你出来!”
周景星把谢予从教室里扯了出去,连带着庄谦一起。
“你为啥给路雪辞带饭?”他百思不得其解,“你不给我带,你给他带?你不是和他有仇吗!?”
谢予:“什么仇?”
周景星:“当然是争年级第一的仇啊!还有争校草的仇,话说起来你俩到底谁更帅直到现在也没有定论……”
谢予一脸云淡风轻:“我没说过。”
周景星梗了一下,又转头瞪庄谦:“庄谦之前说——”
“我说啥了?”庄谦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的原话是‘谢予和他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周景星又梗了一下:“可是他们都说——”
他突然顿住。“他们”都说谢予和路雪辞关系不和,可仔细想想,虽然外面传的腥风血雨像模像样,然而谢予本人确实从来没有说过路雪辞的坏话,也从来没对路雪辞流露出过什么敌对情绪。
“可是,”周景星还在可是,感觉突然颠覆了以往的认知,“我记得有一次你和路雪辞不是差点打起来?就在咱教学楼上,好多人都说看见了啊!”
谢予看向走廊窗外。
暮色四合,霞光漫天。晚饭空的校园有种慢节奏的惬意,广播里放着轻松的音乐,穿校服的男生女生们三三两两走在一起,或散步或嬉闹,享受着一天中难得的悠闲时光。
谢予知道周景星说的是哪一次,但事情原貌和传言差了大概有八千里。
高一时他和路雪辞不在一个班,彼此从没说过话,偶尔在开年级优生会的时候遇见,也只是简单的目光交错而已。
某个平常的下午课间,他去老师办公室拿强化试卷,下楼的时候正好碰见路雪辞上楼。
对方穿着校服,手里拿着两本资料书,黑发干净而蓬松,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
两人擦肩而过,一个上楼一个下楼,直至已经相隔了一个楼层,谢予才悄悄停下脚步,回头向上看。
却不曾想路雪辞也站在上一层的楼梯上,隔着栏杆正垂目看向他。
视线相撞的一霎,两人都有些怔愣。
彼时正值盛夏,窗外蝉鸣阵阵,热烈的阳光透过香樟树的空隙洒下细碎的光影。
大概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地两三秒停顿落在了路过的其他同学眼中,传来传去,就成了“谢予路雪辞隔着上下楼梯对望,杀气有如实质,恨不得刀死对方”。
虽然结果令人啼笑皆非,但后来谢予每每回想起当时场景,心头总会抑制不住地涌起一阵悸动。他不知道路雪辞当时为什么会停下脚步回头看,是落了东西,是看到了其他什么人,还是……
“嘿,想什么呢?”周景星挥了挥手,不满皱眉,“我还是不明白,你俩到底有仇没仇啊?”
谢予回过神,转过脸来叹了口气,“我看我和你有仇。”
——
算上军训,开学已经将近三个星期了,同学彼此间已经十分熟络,对各科老师也有了深刻认识。语文老师许文心大学毕业没几年,个子不高,性格亲切随和,常常和同学们打成一片;相比之下英语老师严晓青就厉害了,每天上课都会就前一天的作业完成情况痛批全班十分钟,上课喜欢随机抽查提问,回答不好就要罚站一节课,所有人一看到她的脸就噤若寒蝉,几乎没人敢在她的课上捣乱。
“下面看完形填空题。”她讲着昨天做的检测卷,抬眼一扫,话音止住,神色陡然严厉起来,“王岳川!”
昏昏欲睡的王岳川猛地一惊,立刻站起来,因为动作太猛差点把自己晃倒,引得周围同学发出几声低低的窃笑。
不过看了看严晓青的脸色,那笑声很快就没动静了。
“晨读困,上课困,昨晚上干什么去了!?”严晓青皱眉,毫不留情地厉声批道,“完形填空十个题你错了六个,全班排名倒数!这就是你的学习态度!?”
王岳川深深低下头,一言不发。
“教室后面站着去!”严晓青道,“给我好好清醒清醒!”
王岳川驯顺地拿着试卷和笔去教室后面了,高翔和马子越毫不掩饰地发出幸灾乐祸的嘲笑。
“你俩笑什么笑?”严晓青立刻严厉地瞪过去,火气更大了,“你俩错了九道,还有脸笑别人!?”
两人不敢笑了。
“而且错的还一模一样,是不是互相抄的?”严晓青愈发生气,猛地把课本往讲台上一拍,“你俩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两人脸色立刻青了。
一班学生最怕被严晓青叫去办公室。要么挨骂,要么罚抄,总之下场不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