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碗的自是给弘昐阿哥,另一碗给谁不言而喻。
福晋面上衔着淡淡笑意,“妹妹倒真是心善。”
连差点害了她孩子?的罪妇都惦记着,她不信天底下真有以德报怨的圣人,除非李氏本就?是被云莺所利用?,才要设法?笼络。
云莺胸中清白,自然没什么好避讳的,落落大方道:“李姐姐到底乃弘昐生母,哪有儿子?在一边吃饭,当额娘的却在旁看着的道理?”
本朝以孝治天下,何况四?阿哥只是将李氏禁足,并未对外颁布罪名,自然一切按规矩来。说句不中听的,将来宁楚克嫁人、弘昐娶亲,总得叫李氏出来看一眼呢。
福晋不免语塞,再说下去她倒成了恶人,只得转头跟二?格格寒暄,借以转移话题。宁楚克面对她却有些怯怯的神气,她虽然年?小,可从宫人平日的窃窃私语里,已然知晓额娘因何而获罪,尽管内情复杂,可额娘跟福晋昔日争斗历历在目,她自然很容易疑到福晋身上,也难以泰然处之。
福晋面上滑过一丝尴尬,她自己是没女儿的,并不擅长跟二?格格相处,当初原也想过将宁楚克要过来,然而四?阿哥先声夺人指给了宋氏,只得罢了,如今瞧着,倒是养在宋氏那儿的好,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福晋默然想着。
两大锅寿面满府里转悠一圈,仍旧剩下许多,四?阿哥不忍云莺心意被糟践,便道:“等爷晚上回来再用?。”
云莺劝他无须强撑,“算了,这也不值得什么。”
四?阿哥却很坚持,“别偷偷倒了。”
云莺无法?,只得悉听尊便,又怕面坨了,让沥干了盛出来,汤料则另外分成数份加以烹饪调味,有牛肉汤、鸡汤、鱼汤以及只加葱油和海米的清汤,怕四?阿哥吃絮了,换着花样更?易入口。
挽星咋舌,“您还真让贝勒爷吃完呀?”
她自诩已经算饭量大的了,看这些都觉撑得慌,何况四?阿哥向来注重养身,事不过三,又只吃七分饱。
真要是一股脑塞进去,怕是明早连床都下不来了。
云莺也觉着四?阿哥跟她开玩笑呢,哪有人这样胡闹?然而四?阿哥却是说到做到,直看他将五碗面条吃得干干净净,腹部?肉眼可见地涨起来了,面色却板得跟青石地一般,显然在极力忍住快要溢出的饱嗝。
云莺叫人取来几枚健胃消食的山楂丸,忍着笑对四?阿哥道:“您是直接吃呢,还是用?水化开再服用??”
喝了那么些面汤,云莺估摸着四?阿哥一滴水都灌不下去了。
果然四?阿哥接过来一梗脖便用?力咽了下去,都来不及嚼碎,本来白玉般的脸涨得通红。
可惜没能用?照相机照下来,不然四?爷这难得的黑历史?,日后拿出来赏玩该多好呀。
四?阿哥看她抱着弘曜笑盈盈地在那儿瞧,不免羞愤欲死,“转过脸去。”
云莺顺从地望向窗外,哪知接着却是瓮声瓮气的一句,“……爷说的是他。”
四?阿哥舍不得对云莺说一句重话,自然指的是她怀中的小不点儿——弘曜这家伙正睁着两只黑豆般的眼仁,死死盯着他阿玛的窘态呢。
不知是否云莺错觉,这小子?嘴角微微咧开,仿佛在嘲笑四?阿哥似的。一物降一物,看来少年?老?成的四?阿哥终于找到对头了。
冬去春来,转眼弘曜的周岁礼也快到了。
依福晋的意思,都是庶子?,便该遵循弘昐旧例,然四?阿哥却道:“这不一样,云莺生弘曜时已是侧福晋,怎可与格格一概而论?还是该在旧例上添些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