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有些隐隐不安,他不能让她缠住,她需要的是曼妮。
“或许……还有机会。”
曲日相信,心仪在男人怀里一定是个惹人喜爱的尤物,一头齐腰的浓密黑染成了耀眼红,身体极富弹性,盈盈一握的细腰,几颗褐色斑点散落在鼻端,似乎翘起的鼻头乎常人,虽然不算美丽,但看久了,她还是蛮可爱的。但他有了曼妮,曼妮正在宅子里等他呢!
倒是她脖前戴着的那颗翡翠吊坠,冰清玉润,如露珠般晶莹剔透。
心仪咯咯地笑着,倏地趁其不备把手伸向他的裤裆,他是什么身手,岂能被她偷袭成功,就在她的右手即将触碰到两腿之间,她突然感到手腕一阵酸麻,一只粗糙而硬如石头的厚实手掌摩擦着她那细皮嫩肉。
心仪还本想开个荤玩笑,挑逗一下这个曲日先生,却由于手麻得厉害,她的那些荤段子被冻结在喉头里。
“心仪,”安琪站在她身后,黝黑皮肤上罩了一层轻薄透明的淡粉色丝衣,与黑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却显得她与众不同,她冷静地说道,“先生是来找我的。”
曲日不想让心仪难堪,他给了她一个“下次吧”的眼神,而后轻轻地挣脱姑娘,站起身。
心仪似乎并不介意,提醒般地给了男人一个“下次一定哦”的媚眼,然后,她把自己的中指顺着诱人嘴唇滑进嘴里,一边看着曲日挑逗般地吮吸着,一边害羞般地扭头离开了。
或许,她常干这种看上去有点荒诞不经的事情,脸上居然没有一点半丝的窘迫。可能,她就是靠这活着。
安琪递给曲日一个眼神,他跟着姑娘穿过厅堂,顺着楼梯往楼上走去。
“可怜的姑娘,或许输了脖前那块玉坠,如果一个月内她不能让先生选择她。”安琪扭头看着曲日,叹息了一声,“还差两周,翡翠玉坠就是舒彤的了。”
舒彤是个不错的姑娘,沉稳、安静、白皙和娇俏,琥珀般的眼睛,脸上皮肤如瓷器般精细,柔顺黑如瀑布一般垂下。
女人如玉似琢,瑰姿艳美,不过如此,玫瑰、牡丹于其前亦逊色三分。
女人虽然娇媚,但很冷傲。她是那种人一笑便能解人千愁的姑娘,她宁愿对万人微笑,唯独不愿意瞧他一眼。
曲日早就注意到舒彤,她很讨宾客的喜,但她好像都不拿正眼看他,可能是因为他的脸很丑陋,或者他有暴力倾向。因为他把那个人满嘴牙打掉时,舒彤当时就站在旁边,一脸错愕地看着他,仿若他打她哥似的。
“心仪客人不多,”安琪再次扭头看着曲日,“她原本有机会不输掉那个玉坠的,我不想她怨恨我。”
他又岂能看不明白她的眼神?
“那就下次来时,让她带我上楼。”
“也许吧。”声音很轻,或许她不愿意,毕竟他给的银子多于其他客人,“先生,我想你不会。”
“看来谁也不愿意把到手的银子让给别人,是你不会。”曲日暗忖。
到了角楼,他打开了墙角那扇唯一的窗户,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安琪,我就是想知道,我离开后,你如何度过这段时光?”
闻言,安琪当着他的面,像只养尊处优的家猫,伸了伸懒腰:“除了睡觉,还是睡觉,”然后,她凑近他,飞快地亲了他嘴唇一下,用调侃的语气说道,“要不……你留下来,只一个晚上。”
曲日给了姑娘一个歉意的微笑,飞身一纵,如同一只大鸟坠下。
稍后,只听见“啪”地一声,窗关上。
黑暗便像一张柔软而熟悉的毯子盖住了他,微弱的乐声,从楼顶百叶窗里飘下。
”看来,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很会寻欢作乐,危险、杀戮、饥饿、荒凉和死亡,近在眼前,人们照样有心思寻花问柳。”
想到这,他自嘲一笑,自己这是干嘛去?
一弯弦月下。
刹那间,一道黑影披着一头皎洁月色,在暗夜里往西南穿行。
斗篷质地精良,细腻、柔软,几近月色,浅蓝色斗篷在天幕之下,鲜明如一抹流光,飘逸如银色的雾。
黑影身形中等偏上的个头,斗篷掠举,露出包裹着的粗壮而结实的身体,肩宽腰细,肌肉达,更是露出一双无比强壮充满生机的手。
黑影轻盈地跃过一条临河窄道,而后开始穿越边民住宅、猪圈、羊圈和牛圈,轻缓脚步焦虑而急躁,靴底接触地面出的摩擦声,被猪群、羊群和牛群的叫声所掩盖。
暮色里,只有他粗重的喘息,短促而急进,仿若时刻便要掉气。
月光照在头后,看不见男人的脸,只能感应到那双黑瞳目光深邃、明亮。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人一看就有好身手,但却时而猛然间回头,极其小心翼翼,那个样子仿佛担心被人跟踪。
路过一条窄巷,转弯时,步子急了些,脚底踩中了白日里人家倾撒的洗菜刷碗水,一个菜帮黏上靴底,哧溜一滑,“哎哟”喊出一声,身子向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银色月光一霎照亮了那张布满红肿皮肤和琐碎血管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