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室内的布置和窗外穿着病号服散步的病患提醒着他,云念现在虚弱到进了医院。
他很强硬地把这两只暴露在空气中的脚重新塞到毯子里,隔着毯子,警告似的握了握对方细瘦的脚腕。
刚一松开,一只脚又伸出来,在他面前嚣张地晃着。
对于他委婉的警告,对方不以为然。
于是他只能不厌其烦地重复刚才的动作。
云念像是故意要挑战他的耐心,等他松了手,直接将小腿搭在他肩膀上,命令道:“不许动。”
周行砚抓着他脚腕的动作顿住,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无奈。
云念观察着他的脸色,期待地开口:“你现在生气给我看呀。”
周行砚只觉得他最近一天比一天不好伺候,但见他已经有力气像之前一样胡搅蛮缠,哪里还生得出气,越温和地哄道:“先吃饭吧。”
云念在他肩膀上踩了好几下,蛮不讲理地摇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今天我不吃饭。”
周行砚十分清楚病中之人脾气乖张,但人不能不吃饭,无奈之下搬出叶菲芸来压他:“你妈让我务必确认你有乖乖吃饭。”
云念瞪了他一眼,骂他是叶菲芸的狗腿子。
骂完了,还是迫于叶菲芸的威严,认命地吃下周行砚带来的午餐。
他一点胃口也没有,吃得慢吞吞的,时不时地走神,周行砚看得着急不已,想喂他吃,被他怀恨在心地躲开了。
下午周行砚留在病房,代替叶菲芸和云孟齐守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终于下雪了,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飘下来,但是心心念念了很久的云小少爷却很不凑巧地睡着了。
周行砚朝外面看了看,又看向床上的睡颜,最终还是没有叫醒他。
云念这一觉睡了很久,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现床边坐着周行砚,窗外是皑皑白雪,像做梦一样。
周行砚见他醒来,有些惊喜,昨天到现在,他睡得太沉了,像是昏过去一样。
云念已经在自顾自地起床穿衣服了,甚至破天荒地在室内给自己穿上鞋袜。
周行砚见他这种奇怪的举动,问他做什么。
云念坐在床边弯着腰给自己系鞋带,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我出去玩雪啊。”
周行砚看他弯腰穿鞋时露出来的手腕脚腕不堪一握仿佛一折就断,即便此时身穿厚厚的外套,依旧细弱如即将夭折的奶猫,非常不赞同地望着他:“你的身体还没好。”
云念听过这种话太多次,已经置若罔闻,手里的鞋带不听他使唤,怎么也系不出漂亮的形状,又急着出门,就随意糊弄几下,站起来就往外跑。
经过周行砚身旁,被抓住手腕。
周行砚冷着脸出声:“没有病人会在这么冷的天气出去玩雪。”
他觉得云念怎么对他闹都行,踢他可以,咬他可以,把脚随便踩在他身上也可以,但是不能这样任性地对待自己的身体。
云念转过身去用力掰他的手,总也掰不开,忽然就抱住他。
他一愣,云念就扒开他的领口,对着他的脖子狠咬了一口。
这一口用了十足的力气,一口下去,脖子上就轻微地见了血,留下两排带着血痕的牙印。
周行砚吃痛,但仍是紧抓着手不放。
他没因为这一口怎么样,云念却望着他哭了,漂亮的眼睛里不断地涌出泪珠,断了线似的沿着苍白的脸滑落。
周行砚连自己原本要说的话都忘了。
云念央求他:“我就玩一会儿,就一会儿也不行吗?我还没有堆过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