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坚不知从哪儿抢了个村野老医来,吓得老头颤颤巍巍不肯进门。梁思若将李坚赶到一旁好说歹说,才让那老头不再那样害怕。
“公——”梁思若瞪他,李坚忙把“主”字吞进肚子里,转而道:“小姐,他本不肯过来,无奈之下我才出此下下策。”
老头被宋榭身上触目惊心地伤口吓到,忙给开了些药方子,内服与外敷都不曾落下。
老头把药方递给梁思若,小声说:“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梁思若叹了口气,垂下眼眸解释:“伯伯,我们确不是本地人。我家那地带连年饱受战争纷扰,我本是大户人家的独女,怎料有一日城池被攻,爹娘双双亡故,家里的护卫连夜带着我和家里的表姐才侥幸逃了出来。路上又遇到那帮恶人,表姐因此负伤。我们怕再次招致灾祸,李坚脑子笨,才不得已把您捆了来……”
老头也是个心软的主儿,这样一听,才表示理解:“乱世啊,这人命如草芥,你既已逃出,好生在这里呆着便是。你表姐的伤势按照我开的方子抓药,不出两月应该能恢复大半。”
“南梁王被俘,北魏南下,这次不知道又要乱多久啊。”老头背上药箱,离开了小院。
李坚差使手下人去药铺抓药,梁思若面色忧虑:“从今往后你有何打算?”
李坚突然跪地,梁思若蹙眉,却听他道:“小姐,暗卫即是死士。我们自打进了这个秘密组织,心中便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保护好王上和皇家子嗣。之前尚存一口残息不过是想寻得您与将军,而今心愿已了,我们怎能继续苟活。”
梁思若眼圈一红:“你们打算……”
“潜入贺渠军营,手刃贺渠,救出王上。”
梁思若忍住眼泪:“没用的。父王他已经、已经没了舌头,再也说不出话了。”
“母后被俘,三妹生死难料,宋将军奄奄一息,其余宠妃皇嗣也全都沦为阶下囚,南梁已经覆灭了。”
“好好活着吧,别再去冒险了。”梁思若慢慢握紧拳头,眼底的绝望染上了一丝疯狂,眼尾殷红:“身上可还有银两?”
“有。”李坚拿出钱袋子:“全都在这儿了。”
梁思若接过在手里掂了掂:“我取走了。”
“你们自由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将李坚关在了门外。
李坚默默跪在青石板上,朝房间的方向磕了三下响头,算作诀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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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婆神
三月后。
李坚一众人去后再无音讯,梁思若日日照顾昏迷的宋榭,看着伤口慢慢化脓消炎、凝血结疤,宋榭也终于在半月后醒来。
醒来也基本干不了体力活,只能勉强下床走动,不过一个时辰,又有些气短需要歇息。再加之入冬后,这里湿冷,宋榭裹着厚衣裳手脚不便,更是走不了几步。
“我好多了,思若。”宋榭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不用扶着了。”
“腰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老大夫前两日才来看过,说让你尽量少走路。你忘了?”梁思若嗔怪,却不想直接被抓了手。
“你、干嘛。”梁思若被宋榭擒住右手,想抽却抽不出来,脸上有些烧得慌。
宋榭定定地看着这青葱玉指慢慢起了老茧,有了死皮,又长时间浸泡在冷水里泛着薄红。
“是我拖累你了,对不起。”
梁思若抽回手:“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能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至于其他的,只能怪命。天生命贱,虽不至于死,但注定享不了福气。”
“不说这些了。”
外面热闹非常,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天色渐晚,大家却走动得更加频繁。
“年不是过去了吗?”宋榭撑着竹竿慢慢朝外走,将门开启一条小缝。
“兔儿灯。”她回头,“要不要?我去给你买一盏。”
门外来来往往的小贩拎着手工制作的纸灯,灯内放着托盘,托盘上一盏红蜡烛正冒着烛光。
妇人拉着小孩子的手在河边蹦蹦跳跳,几乎每个小孩子手里都有一盏灯。
梁思若却笑着摇头:“不用。”
宋榭关上门,邀请道:“没想到日子过得这般快,已经是上元节了。今晚我们出去好好玩一玩如何?”
梁思若若有所思地看着宋榭,郑重地点了点头:“嗯。”
如果能够陪伴宋榭的日子就只剩寥寥,那么每一分钟都应该珍惜。
宋榭注意到今天的院子里多了好几盏灯笼,梁思若把它们全都点亮,衬得里外亮堂堂。
“吃饭咯!”梁思若捧着瓷碗,碗里躺着白白胖胖的元宵,这是她一早去市集采买的。
“豆糜油膏,尝尝?”梁思若夹了一筷喂给宋榭,“小心烫。”
不得不说,剧组买的芝麻馅小汤圆确实好吃。又是大锅烧柴煮熟的,自然是带着烟火气。
在拍戏之余,剧组把整整两大袋小圆子全都给分了。
纪星觅吃得津津有味:“好吃啊好吃。”拍这场戏,剧组斥巨资在当地旅游局的帮助下把古镇打造成元宵灯节的模样,到处挂着彩色灯笼,群演们衣着各色,到处洋溢着喜气。
“就是这月亮不太圆。”陆知予把厚重的棉袄脱掉,此时已经夏季末尾,还带着余热,穿着冬天的衣服实在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