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之位就要被废了,疼的自然不是你们!你们自是有时间善思!
如今刘劭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见说好话不听,刘劭便恢复了狰狞的本像,手更是按在了腰间剑柄之上。
见刘劭面露狰狞之色,眼中杀机毕露,萧斌等臣僚心下一惊,心知当下若不附从,小命恐是难保,萧斌与大部臣僚拜倒:
“当竭身奉命。”
在一众拜倒的臣僚中,依旧站立的左卫率袁淑如鹤立鸡群。刘劭那双杀人的目光随即落在了袁淑身上。
刘劭那双寒意逼人的目光落于身上后,袁淑不禁打了个寒颤,背后冷汗直冒,但身躯依旧坚挺着未曾拜倒。
在拜伏于刘劭身前的一众东宫臣僚中,中舍人殷仲素和左积弩将军王正见等人虽是陈郡殷氏、琅琊王氏出身,可都是旁支中的旁支,便是萧斌也算不上兰陵萧氏嫡系,其上还有萧思话。更何况萧斌之前因北伐战败、司马顺则叛乱等事坐罪免官。
这几人虽是惧于刘劭屠刀,可心中也难免有几分随刘劭功成,于家族一跃成为嫡系的心思在。
可袁淑不同啊。袁淑出身陈郡袁氏,虽只是丹阳尹袁豹少子,可也是嫡出;年幼时,其伯父,出任过大宋太尉、吏部尚书的袁湛便为其扬名,十几岁时,凭借家世与尚可的能力袁淑被姑父王弘赏识。年纪轻轻便能在当时帝国二把手的刘义康面前拽文。
别说袁淑本就对刘劭欲行之大事不看好,便是看好,袁淑也不能因一时小利而失家族忠良之名!司马氏虽贵为百年皇族,如今安在?
不过在刘劭目光逼视下,袁淑也不愿就此赴死,于是装模作样的怒斥其他拜倒的臣僚以及刘劭身后一众挎刀侍立的东宫甲士:
();() “卿便谓殿下真有是邪?殿下幼尝患风,或是疾动耳。”
袁淑是真希望刘劭这次就当是突然发了羊癫疯,想让此事就此过去。
可刘劭便是真有羊癫疯又怎能在这时候发作?便是发作了也不能承认啊!眼见袁淑还欲蛊惑已经拜服的臣僚以及身后的甲士。刘劭更是怒不可遏,眯着眼睛看着袁淑问道:
“事当克不?”
眼见其余同僚与东宫甲士不为所动,袁淑听着刘劭已是下定决心的提问不禁怅然一叹:
“居不疑之地,何患不克!但恐既克之后,不为天地所容,大祸亦旋至耳。假有此谋,犹将可息。
刘劭对于袁淑的彻底失望,挥手命左右心腹兵卒将袁淑拉走,控制起来。在袁淑即将离开宫殿之前,刘劭目视其余臣僚,怒喝道:
“此何事,而云可罢乎!”
谋反,自古以来哪有回头路!无非是成与不成罢了!
袁淑走后,刘劭与其他一众臣僚继续商议谋反细节,并严令萧斌等人献上“投名状”。
二月二十一凌晨,准备妥当的刘劭身穿朝服,内穿戎装,乘坐太子专属画轮车。为了拉拢随行世家官员之心,刘劭更是让萧斌与自己一同乘坐,跟在刘劭身后的侍卫随从们表现的如同往常入朝朝见一般。只是人数不是那么多,衣服内里不披甲的话。
等到了这一步,即使是刘劭本人想暂停谋反也不行了。封官许愿已经许诺出去了,此时撤资,暴怒的萧斌等官僚,以及一众跟随刘劭欲行险博一世富贵的东宫甲士们都不会放过刘劭。
更何况刘劭也没有停手的想法,此时刘劭心中,除了对未来能否成事的恐慌外,只有对父亲刘义隆的愤恨与埋怨。
“母后,若您尚在该有多好,儿臣亦不愿为千古不孝之子,只是‘木犹如此,人何以堪!’,儿臣既不能流芳后世,亦不足复遗臭万载邪?”
在刘劭回忆昔日父母兄弟其乐融融的时光时,一直不愿“从贼”的袁淑被刘劭兵卒押了过来。
“卿可与孤同行否?”
“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此话时,袁淑身体虽抖如筛糠,可语气却十分的坚定。
眼见袁淑誓死不从,刘劭挥挥手让心腹兵卒将袁淑拉至军前,斩袁淑之首祭旗。同时也宣告着本次谋反正式开始!
早先东宫军卒以圣旨与太子敕令得以换防的宫门,在见到刘劭率军抵达后,纷纷洞开城门,直至台城深处,但凡遇见台城内驻守的禁军人马,刘劭便高举圣旨,以太子之令呵斥道:
“受敕,有所收讨。”
由此,刘劭所部人马一路从台城內宫外的万春门驰入内宫深处,皇帝刘义隆最后一道防卫线的云龙门,直抵刘义隆日常办公的斋堂。见斋堂无人后,更是刘劭心腹部将张超之更是率领本部兵卒拔出佩刀,直冲刘义隆寝殿。
而此时,刘义隆与徐湛之很不巧的事先屏退左右,“秘密”商议究竟是立六皇子刘诞还是立七皇子刘宏。
当下也就徐湛之这位一直叛逆自家舅舅的外甥还在与皇帝持不同意见了,为了刘宏的日后考虑,刘义隆不准备以皇威压服徐湛之,而是想劝徐湛之转而支持刘宏。
只是让刘义隆没想到的是,正是因为之前商议改立储君之事要保密,所以往日贴身护卫皇帝的兵卒全部被皇帝打发出去睡觉了,凌晨时分,正是人类休息时最困倦的时候,好不容易得到休假的禁军卫士们眼下正睡的正香。
见到太子手下兵卒神兵天降,刘义隆不由发出一声苦笑
“父子兄弟,以至于此,今当应誓矣!”
虽然知晓今日恐凶多吉少,但在见到张超之挥刀劈来时,刘义隆还是下意识的举起小木几抵挡。
只是娇生惯养,且身体一直不甚康健的刘义隆,如何是多年苦心打熬武艺的张超之的对手,不过几回合,一代帝王,死于刀兵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