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拿着王亚樵的斧子走出了包厢。
只是那姑娘前脚刚走,王亚樵便又是一脸得意再次开启了往死里装的模式。
“小蝶,看见没有?”。
“老大是老大,咱复兴社里最有本事的是老大,这一点从来都是毋庸置疑,但第二有本事的人,是我,想当年你王哥在上海滩,那也是一方霸主,哥的斧头帮,砍遍上海滩未逢敌手,黄金荣隔着二里地看见我,都得绕着走”。
“这家锦江饭店的幕后老板是青帮的小杜,杜名镛”。
“小杜当年和我关系不错,你信不信,就刚才哥付账的那把斧子,小杜知道了这档子事儿,马上就得亲自过来见我”。
叶小蝶恍然大悟,就在刚刚,她们这群人胡吃海喝的时候,叶小蝶还以为王亚樵就是单纯的为了给弟兄们开开荤,原来,他是在等杜名镛。
此次复兴社来到上海的人手,算自已也才只有二十一人,做起事情来,难免人手不足,但若是能将杜名镛拉扯进来,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原来王哥是深谋远虑,小蝶自愧不如,上海这档子事儿,就全仰仗王哥了”。
叶小蝶向来是个心狠手辣的,而且她跟在张禾身边的时间,还要比王亚樵早一点,复兴社里不少人都对其称呼一声二姐,这个二,就是二把手的意思,若是张禾当初建立锦州战略防线的时候,不曾将叶小蝶带在身边,那么王亚樵在奉天做事,十有八九还要征询一下叶小蝶的意见。
平日里,叶小蝶除了张禾之外,对谁都不亲近,对王亚樵,高兴的时候叫一声老王,大多数时候,都是直呼其名讳,而刚才的她那两声王哥,也属实是给王亚樵整的有些受宠若惊了。
“小蝶,咱们都是为老大做事的,谈不上什么仰仗不仰仗的,你王哥这辈子,只是老大的兄弟,但你,可不一定只是老大的妹子”。
“说不定以后,哥还要仰仗你呢”。
叶小蝶听闻此话后,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绯红,心跳也是不由得加速了一下,平日里她对张禾,有的只是尊重和唯命是从,但说到底,她也还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又蒙张禾再造之恩,又岂能不对其仰慕。
只是如此被王亚樵戳穿心事,还是让她有些恼怒。
然而,就在叶小蝶想要对王亚樵回怼几句的时候,却听得砰的一声。
包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这硕大的包厢内,便是又挤进十来个打手模样的人。
刚才拿着斧子出去的那位姑娘,也挤了进来,她指着王亚樵的鼻子一脸愤恨:“敢吃锦江饭店的霸王餐,我看你是活腻了”。
包厢内,复兴社众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王亚樵。
王亚樵也是愣了下,他本想着在兄弟们面前装一下,自已的风光,也不全是跟着老大之后才有的,自已当年在上海滩,混的也不错,可谁能想到,会是这种局面。
王亚樵大怒:“你这丫头,你他妈跟谁说话呢?,你拿了我的斧子,难道还不知道我是谁么?”。
那姑娘道:“我管你是谁,本姑娘虽说只是个在锦江饭店站堂子的,但背后是青帮,是恒社杜老板”。
“本姑娘来锦江饭店三年了,还是第一次碰见你这种货色,待会儿,本姑娘亲自给你装麻袋,扔进黄浦江里”。
王亚樵听闻此话后,气的直拍桌子:“妈了个巴子了,你个黄毛丫头,小杜和黄金荣加在一起,都不敢和我这么说话”。
“你来三年,也不过是刚好不认识我,你这丫头,但凡在这锦江饭店站四年堂子,你都得知道爷是谁了”。
说话间,王亚樵又看向了一起随那姑娘挤进来的十几个打手。
“还有你们这群混账东西,好好看看那把斧子,再看看我,就没有一个认识我的么?”。
此刻的王亚樵,的确是非常恼怒,但也只是恼怒而已,他全身上下一丁点胆怯的征兆都没有,不光是王亚樵如此,就连他带来的那批复兴社的兄弟也是如此,至于叶小蝶,更是在憋着笑。
见对方事到如今,依旧如此嚣张,那姑娘也是有些忍无可忍了,然而就在这时,她带来的打手中,却有一人连忙行至其身旁耳语了几句。
“我不敢确定,但此人与三年前消失的斧头帮帮主,有八成相似,就是抽过黄金荣嘴巴子的那位”。
那姑娘听闻此话后,脸色骤变,她来上海已经有些年头了,不认识王亚樵不奇怪,但又怎么可能连斧头帮帮主都没听说过,若面前之人当真是王亚樵的话,怕是就闯祸了。
那姑娘犹豫了一下后,说道:“爷,我眼拙,刚才可能多有得罪,我再给诸位爷上点餐后甜点,还请诸位爷稍后”。
……
几分钟后,上海市宁海西路182号,杜公馆内。
“先生先别急着走,锦江饭店刚来了电话,说一伙人在店里吃了霸王餐”。
被称为杜先生的人,正是当下上海滩三大佬之一的青帮杜名镛。
杜名镛听了管家的汇报后,皱了下眉头:“这种屁事儿还来烦我?”。
“十有八九是外地来的愣头青,打一顿,扔出去就是了”。
管家听闻此话后,继续言道:“怕是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伙吃霸王餐的人,领头的,或许是当年的那位斧头帮帮主”。
“谁?”,杜名镛脸色骤变:“你说谁?”。
管家道:“很有可能,是王亚樵回来了”。
有些不太好的回忆,瞬间浮现在了杜名镛的脑海里,他先是默默点了根烟,猛吸了两口之后,方才说道:“不是很有可能,我这儿刚刚接到消息,汪兆铭也来了上海,紧接着,便是来了王亚樵的消息,这他妈绝对不是巧合”。
管家道:“先生若是去了汪兆铭那里,那王亚樵哪儿?”。
杜名镛道:“的确,汪与王,怕是只能站一家”。
管家道:“东北那边虽说离咱们这儿很远,但咱们也不是一点消息都探听不到,听说奉天那边最近这几年,出了一个叫蓝衣社的组织,不久前才刚刚改名为中华复兴社,社长,好像也叫王亚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