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的队伍临时停下来,因为刚才外出的梁玉安带回了一名奄奄一息的大梁士兵。他腰带上的暗纹表明了他的身份是一名传令兵,齐云山不敢怠慢,立即带他去了带队校尉处。
余音在那士兵头顶和心窝处各扎一针,用内力微震,又给他喂下几滴药液,片刻,那人张开眼睛,看清身边的人,他焦急伸出手说:“快,狼兵,白石城,破……”话没说完,他的手就垂了下去。
昭武校尉何其勇握住传令兵的手,连声呼唤,却没能再把他唤醒。余音收回银针,冲齐云山摇摇头。齐云山在传令兵身上摸索,很快在他怀里找出一封信,递给何其勇。何其勇打开一看,面色大变,立即传令:“准备战斗!”然后他派出六队传令兵,分别去黑土城和镇北城,告诉那里白石城已破的消息。一队去黑土城,另五队去镇北城。他则打算带着这六千新兵,准备阻击可能来犯的敌军。派出二十路斥候,分散向北,实行三段探查,六千人马,分三路,向白石城急行军。城已破,他们要赶去救人。
白石城外两里,梁玉安这一队的两千人已经到达,他们是沿大路急行而来的,可是一路上并未遇到一个从白石城出来的行人,远远望向朝这边的城门,紧紧关闭,城墙上一个人影也看不见,一片乌云笼罩在白石城上空,像一只沉默的巨兽。
两名千夫长站在何其勇身边,小声商量着。斥候禀报:“将军,城门前箭矢覆盖的区域是一片空地,我们靠不过去,只看到有几具百姓的尸体。”
“另外两队,他们到哪里了?”
“他们离我们还有五里,路上也没有遇到敌军。”
“白石城建在两山之间,我们进去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他们地势居高临下,对我们的进攻很是不利呀!”
“那也要进攻,让里面的人知道,我们来了。”
“但愿,狼兵没有屠城。”
气氛一下子低沉起来。何其勇一言不,让下面的人抓紧时间赶制工具,准备攻城。同时安排士兵守好城外,防止狼兵通过白石城,进入大梁腹地。
最先赶来的事黑土城的守军,没人比他们更清楚白石城的重要,现在白石城失守,当其冲的就是黑土城。他们让何其勇再等等,等攻城的利器到了再动手不迟,黑土城储备的云梯和投石器已经在路上了。
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何其勇让几个口齿伶俐的兵卒带着锣鼓,站在箭矢射程之外,朝白石城喊话。果然,城墙上露出几个人影,朝他们稀稀的放了几箭。那几人现城墙上的箭真的射不到自己之后,就开始自由挥了,他们敲着锣,打着鼓点,编排起狼兵各个领的故事,把他们都说成了非人类,不知人伦羞耻,总之怎么难听怎么说。
城中的狼兵被激怒了,推出几个城中百姓,在城头杀了泄愤。这更激起了大梁士兵们的血性,纷纷请战,要求杀敌,为死去的百姓报仇。
临时搭起的营帐内,何其勇对大家说:“那些狼兵的命不值钱,但是我们每个人的命都很重要,我不能让我们的兵去白白送死。打肯定是要打的,但我们要想个好法子。”
一个威严的声音说:“天都快黑了,你想出什么好法子了没呀?”
大家抬头一看,惊呼道:“镇北王!”
来人正是镇北王李光年,他身披铠甲,腰挎宝剑,一身风雪而来。身后跟着两名副将和一队传令兵。那传令兵低声对何其勇说:“我们是在半路遇到的镇北王。”
李光年已被众人让至位,他环视一周,问:“说说你们打探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了,再说说你们的计划。”
大营扎在距离白石城八里处,士兵们也在七嘴八舌的谈论着这突如其来的战事。
梁玉安跟着齐云山,问:“百夫长,上午我们挨近了看,现那白石城易守难攻呀,里面有多少人?”
“白石城是建在山谷里面的,有居民万余人,大多是犯官流民之后,守军只有千人,现在谁也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人。哎,这仗,不好打呀!”
一个老兵说:“是呀,今天佯攻了几回,都无法伤到里面的狼兵,他们竟然拿城里的百姓当肉盾,我们派人骂阵,他们也杀人。真是晦气!”
“听说镇北王来了,不知明天他有什么安排。白石城不拿回来,以后黑土城和周边的几个城镇都不好过,天天都要提心吊胆的。”
“这次白石城不声不响的落到敌人手里,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别让我知道他是谁,否则非把他剁成肉泥不可!”
梁玉安问:“难道白石城两边的山上没有别的路吗?我们不能从山上进去吗?”
“嗨,那里只有走山人踩出来的小路,几个人还行,人多了就是活靶子,人家放一把火,一个都跑不掉。”
“什么是走山人?”
“就是靠山吃山的苦命人。”
不远处有人吵吵嚷嚷,很快又安静下来。过去看热闹的人回来说:“是一个老兵,他家人都在白石城,他想回去看看,被同队的人劝下来了。”
“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回去,回去也是送死。”
“恐怕他的家人也是凶多吉少啊!”
“天杀的狼兵!”
苏辞陪在朱云贵身旁,安慰他说:“你别着急,我们这么多人,说不定明天就打进白石城了,到时候我和你一起,提着狼兵的脑袋,去看望你的家人。”
谢过苏辞的好意,朱云贵闷闷的坐到一旁:提着狼兵的脑袋去看望我的家人,好心是好心,但是也太吓人了,我还是自己找机会从山上摸回去看看的好。
苏辞找到梁玉安,说:“小师弟,我们队里的朱云贵好可怜,他的家人都在白石城里,不知道有没有落到狼兵手里,他今天都哭了好几回了,我们帮帮他吧。”
梁玉安看着跃跃欲试的二师兄,说:“你可不能乱来,这可不是云山湖,城里的狼兵可不会跟我们讲道理,弄不好会掉脑袋的。”
“我知道,师傅曾经说过,我们对自己人、普通人要讲道理,但是狼兵又不是人,我们对野兽、对伤害我们的人要狠,学了武艺就是要保护自己,保护要保护的人的,这不是正好用得上吗?难道你忘了师傅的话了?”
苏辞的话让梁玉安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