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當初想盡辦法偷帶了『第三者』進去,在我重蹈覆轍之時,藉助外力強行斬斷我們之間的姻緣線。」
「第三者?」沈丹熹疑惑地低喃,等了片刻,見這一片靈葉已經被字跡填滿,不再有字跡浮出來,她取了一片的靈葉,落筆問道,「夫人,這個第三者要什麼樣的人才可以?又該如何偷帶入契心石?如何強行斬斷姻緣線?」
靈游夫人大約已經預料到她會問什麼問題,她才問完,靈葉上便接著有字跡浮出。
「這個第三者當然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可以,想要介入天作之合的兩方之間,這個第三者必須要擁有拆分兩人的強烈執念,強烈到可以對抗這一段已受天意認定的姻緣。」
崑崙的神女殿下容姿絕代,美名傳遍三界,不會缺乏這樣的追求者,靈游夫人亦是如此覺得,所以她並未多慮這個第三者的人選。
「我在雲遊之時,曾無意間拾到一種花種,我原本以為它是一粒石子,直到我的血滴落到它身上,才發現它是一枚種子。這種花種以血肉為土壤,以人的七情六慾為養料生長,只會在培育它的人以及它認主之人之間產生因果,換言之,在被培育出來之前,它是一樣無因果之物。」
無因果之物,單憑這一個屬性,就能將它列入「神物」的範疇內。
要知這世間萬物,從誕生之時,就會與這個世間產生因果牽絆。而這枚花種,在被培育出來前,是無因果之物,在被培育出來後,也只在有限的兩人之間產生因果。
沈丹熹難以置信地落筆問道:「憑藉花種所建立起來的獨立因果,能避開契心石里的天規之力?」
「事實證明,它的確可以。」靈游夫人回道,她當初也不敢相信,只不過死馬當作活馬醫,姑且一試,沒想到竟然成功了。
但是這花種數量極少,只有五枚,這些年她也再沒有找到過類似的花種了。
靈游夫人曾嘗試培育的花種,都失敗了,還浪費了兩枚,再加上先前為驗證花種屬性使用掉的,她手裡只剩下最後一枚花種。
而前不久,她手裡的這枚花種也被人砸下重金買走了。
靈游夫人想起對方的身份,不免產生聯想,落筆寫道:「我記得你與鳳凰家的小孔雀關係極好,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姒瑛以前與我寫信聊天時,常常寫一些你們的事來逗我開心。」
是以,靈游夫人對那隻孔雀的印象極好,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輕易給出花種。
沈丹熹看著靈葉,不知靈游夫人為何會突然提起漆飲光,但很快葉上浮出的字跡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最後一枚花種,我給了羽山凰主,據她說她是為小孔雀求的。」
「我得到花種之後,為花種取名寄魂,要想栽種它,就得切開心口,將花種埋入心臟,由寄主的心血養成,待它開花之後,摘下它之人便是它的主人。」
「小殿下,你可以去扒開他的衣服看看,說不定有人已為你養好了花。」
「認主之後,它就是你的所有物,你帶著它入契心石內,就可將小孔雀的魂一併帶入,隨同你在契心石內轉世,不論你們分隔多遠,他都會找到你。」
至於能不能成功棒打鴛鴦,端看二人各自的造化。
沈丹熹看著靈葉上的字跡,思索片刻,謹慎地問道:「豈不是我好不容易斬斷和一個人的姻緣,又得同另一個人牽扯不清?」
「當然不是,花期一過,花會自行枯萎,他的魂會復歸其身,因花而生的因果自斷,他的執念,他的感情,那都是他的,與你何干?這世上又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必須給予回應。」
片刻後,葉上又浮出一行小字:「除非你亦心動了,才會給他牽扯不清的機會。」
沈丹熹反覆看著靈葉上的字跡,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幾日來她確實沒怎麼見過漆飲光,難道就是因他在養花?
這隻孔雀,倒是比她本人還要在意她身上所負的契約,就真的這麼愛麼?
她蹙眉想著,轉動眼眸,視線落在桌角的雀燈上,良久後,抬手輕輕敲了敲燈盞,說道:「漆飲光,過來。」
琉璃燈罩內,雀火悠悠一晃,代表著他已聽到了她的話音。
果然,約摸一盞茶的時間後,外面傳來的響動。這一次,羽山少主深夜前來,曲霧知道是自家殿下之意,沒有在阻攔他。
雀燈的光將室內照得明亮,沈丹熹抬眸打量緩步朝她走來的人。
漆飲光今日難得穿了一身淺色的衣衫,腰間也未佩平日那些繁雜的配飾,只一襲月白色的廣袖錦袍,衣服上印染的暗紋隨著走動若隱若現。
半夜出行,他衣冠整肅,髮帶,衣袍,乃至手中提著的一盞燈,都互為映襯,相得益彰,顯然是用心妝扮過的。
太久沒見她,漆飲光心中渴念,不知不覺靠得離她近了些,過了平時的距離。
大約是心上種了一株花的緣故,他好像真成了一株花,再不見她,便要乾渴致死,以至於晝夜難眠,當從雀燈中聽到她的敲擊時,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飛奔而來。
在來這裡的路上所耗的時間很少,但他在換衣束髮上花費了許久。
如今見到她,便像是久旱逢甘露,心頭那般乾渴焦躁的滋味,終於得到緩解。
沈丹熹對近身距離十分敏感,她察覺了但今日卻沒有阻止他的靠近,甚至抬手摸了摸他袖口的花紋,說道:「曇花,倒是和月色極為相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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