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守府的大院仍是那般荒凉,数个大酒缸摆在院中,一股浓郁酒香溢满院中,上官若谷目光在酒缸上停滞,敏锐的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停住脚步,掀开其中一个酒缸木盖,里面只有清冽透亮酒液。
刘樊重察觉到他的动作,笑道:“大人莫怪,生平就饮酒这一个爱好,不过我平日值守之时,从不饮酒。”
上官若谷并未多言,沉吟半晌,将木盖重新盖上,几人继续朝着监牢的方向走去。
迎面仍是那尊菩萨像,头戴毗卢冠,披着袈裟,一手持锡杖,一手持莲花,房屋的阴影遮盖在佛像全身。
上官若谷并未过多注意它,房屋右侧,一道望不见底的阶梯径直往下延伸,三人沿着阶梯走了下去。
不多时,他们便行至台阶底部,到了监牢一层中,中年男子,
刘樊重转身拱手道:“大人,监牢只有这一层,都是些要犯。”
中年男子点头道:“上官大人,请便。”
上官若谷环顾四周,所有牢笼的栅栏上方仍旧布满倒刺,闪着寒光,台阶一旁搁着一张方桌,有两名府役正值守,并未如先前一般酣睡,牢笼中间有一条容人通过的昏暗小道。
他默不作声,沿着小道行去,借着一路火光的照应,他才勉强看清牢笼里的人,一间牢房里只有一个犯人,皆是些中年或是青年男子,衣服虽残破,但也算完整,裸露在外的皮肤有几道新添的伤口,朝外渗着血。
刘樊重解释道:“大人,这些犯人身上所受的伤,都可在东皇律法上找到由头,我们绝不会滥用刑罚。”
上官若谷并未回应,皱着眉头朝前行着,很快便行至小道的尽头,那里也并无其他洞口。
中年男子笑笑,朗声道:“看来大人果真是上当受骗了。”
上官若谷冷哼一声道:“此次是我唐突了,我自会去领罚,告辞。”说罢便漠然走出监牢,踩踏在虚空之上朝着南方遁去。
监牢中,中年男子神识感受到上官若谷离去后,将那正气凛然神色散去,转而面色阴沉道:“是谁?”
刘樊重俯下身子,沉声道:“大人,请给属下三日时间查明此事。”
中年男子并未多言,转身离开监牢,同样踩踏虚空离去。
……
东皇王朝,铃星郡,摇光府。
上官言卿正在闭目打坐,若是有神识之人便能瞧出其丹田之处有一道剑影漂浮,正不断吸收着天地灵气,几尽凝实,这正是摇光诀即将突破第四重的征兆,等到剑影完全凝实,便是上官言卿突破翠微之时。
不多时,上官言卿吐出一口气浊气,睁开了眼。
小九在院内来回踱步,数次抬头瞧向门口,见他醒了,神色忧虑道:“公子,老爷怎么还不归来?以云谷剑的度,三日足矣到达老爷身边,这都足足七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上官言卿也稍露忧色,但尚能保持淡然道:“如今这天下,仙人不出世,又有何人能伤到爹爹,切莫乱说。”
小九叹气道:“可这……哎……”
正当此时,天边一道剑光疾驰而来,仅数息时间,剑光便到了摇光府上空,剑光之上,正是一袭黑衣的上官若谷,他径直落在门口,快步上前,伸手将门推开来。
小九抬头瞧清楚来人后,立马惊喜道:“老爷回来了!”
上官言卿起身喊道:“爹爹。”
上官若谷沉声道:“嗯,天哭城所见当真?”
上官言卿微微颔,肯定道:“是我一名好友所见。”
说话间,上官若谷已然行至他身前,稍稍讶异道:“好友?值得信任么?”
上官言卿笑道:“值得,是一名很有意思的少年,我同他相约,一年后拜入长生道院。”
上官若谷凝视着他,微微一愣,半晌才沉声道:“嗯。”
这是他第一次听说上官言卿以好友之名称呼他人,也是第一次听他如此夸赞他人。
上官言卿转而严肃道:“爹爹,玉衡府最近动作不断,在王朝边陲各地建立基地,以童子炼制丹药,其中还有相印府的身影,显然,他们已联合,意图从您手中夺得军权。”
上官若谷点头道:“嗯,玉衡府掌管司法,独有一套道途以审判恶行为法,这许多年来,最高不过素商境,韩廉贞这老家伙隐忍多年,不知用了何等手段突破至鹿梦境,只是不知他们要这军权有何用。”
停顿片刻,他皱起眉头道:“此前,魔域贪狼设下埋伏,将我困在幻境中,如今已过去十日,陀罗郡定然已然落入他们手中,地空郡、左辅郡应当也凶多吉少。”
上官言卿面露忧色问道:“我能帮爹爹做些什么?”
上官若谷摇头道:“不必,如今你最重要之事,便是尽快引得灵气入体,以突破翠微,一年之内突破苍灵,如此,通过长生道观的考核才更加稳妥,在你突破之前,我会留在府上指点你。”
说完,怕黑衣少年担心,又是补充道:“别担心,韩廉贞现在不会动手的。”
上官言卿点头,声音稍稍激动道:“是,爹爹。”
一直在一旁候着的小九闻言,同样喜道:“我这便去帮老爷将房间清理出来。”说罢匆匆沿着长廊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