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贾诩正在写奏表。
早上才听说李傕杀了樊稠,上午就收到郭汜返回城外军营整军备战的消息。
中午刚知晓李傕调动兵马往冯翊去,下午立即获悉沈定将兵强攻杜陵。
处在这样一群擅动刀兵的武夫中间,贾诩这个智谋之士心累不已。
他感觉自己的经验也好、直觉也罢,全都不顶用了,因为这批人似乎根本不管什么利害关系!
只要他们感觉“有机会”,那就能直接动手。
贾诩觉得自己再留在长安,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有机会”了!
正好昨日家中传来母亲病重的消息,原本还想着妻子能照料老母,现在就趁机请辞回家陪伴母亲吧。
贾诩努力将表文写得情真意切。
跟天子请辞容易,但这年头说话算数的是李傕。必须得让李傕认可,贾诩才能正常离开。
可能是合了当下的心境,贾诩下笔如有神,笔走龙蛇很快一篇表文书就。
他放下毛笔,一字一句仔细推敲,许久之后长叹一口气:“如此应当可也!”
正要将晾干的表文折叠,突然听到仆役声音:“主人,大司马遣人来请。”
“!”
贾诩心中一惊,为什么这么晚还要来!?
“可说是为何事?”他一面擦手一面询问。
“未说。只说请主人速去。”
“我知道了。”
贾诩换好衣冠,走出家门。
十余位军士候在门口,见他出来,领头的队率立即道:“贾尚书,大司马请你即刻前往营中。”
“大司马在营内!?”
贾诩心头剧震,有点严重了啊。
他不想去,但不得不去。
翻身上马,军士步行护送,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将贾诩带到城外军营。
只见营内明火执仗,甲兵肃然。
贾诩被带进中军帐,帐内已经有不少文武。
见他进来,不等他行礼,李傕立即开口:“都到了,我就说一件事。”
贾诩站到角落。
“郭多谋挟天子攻我!”
这话一出,帐内顿时沉寂。
紧接着爆发一阵鼓噪:“怎敢如此!”“必不饶他!”
李傕叉腰环视一圈,对众将反应十分满意,宣布道:“我意迎天子至营中,再攻郭多,诸君以为如何?”
();() 贾诩一个激灵,连忙道:“不可!胁天子,非义也!”
李傕闻言朝他瞪去:“迎!非胁也!我不迎天子,则天子必遭郭多残害!”
“大司马所言甚是!”立即有人附和。
贾诩心知李傕心意已定,不复多言。
李傕立即看向侄子:“暹!立即将兵入城保护天子!”
“唯!”
李暹匆匆离去。
李傕再次环视帐内众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贾诩身上。
贾诩心说要坏,但他无法反抗。
“贾尚书。”李傕语气生硬。
贾诩无奈出列,拱手应道:“请大司马吩咐。”
见他配合,李傕这才神色稍缓:“你与左侍中前去劝谏天子入我营中。”
贾诩已有心理准备,垂首应下。
长安城内,杨彪本已睡下,突然被仆役喊醒,说是有军兵往未央宫去。
“怎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