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很哑,不知道是渴了还是后来不管不顾地叫坏了。
“你不是有话要问我?”梁今曦早起的声音比平时还低还好听,他掀开被子下了床,披上浴袍走到电话机旁拨了个电话吩咐让阿德给他送衣服过来,挂了电话又问:“想吃什么?”
“烤面包、培根、煎蛋,”韩墨骁顿了顿,又说,“煎蛋要单面煎,两个,还要杯咖啡,加奶不要糖。”
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好不容易在大饭店吃一顿早饭,就点平时想吃又吃不上的。
梁四爷显然不懂怎么做侍者,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会儿,就记了个“加奶不要糖”,当即甩下话筒冷冷道:“自己叫。”
韩墨骁爬到床边要下床,一掀被子现自己什么都没穿,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印子,后知后觉地害起臊来,搂着被子红着脸看人:“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衣……”
话没说话,叠得好好的衣服从沙飞到了他头上,全散了。
梁四爷操劳半宿,一早被怀里人又是蹬腿又是挥拳给吵醒,本来就有点起床气,始作俑者还把他使唤来使唤去,终于没了耐性,黑着脸进了浴室。
正在刮胡子,浴室门被人敲响,韩墨骁顶着乱糟糟的头,搬着电话机抱着菜单伸了个半个身体进来,话筒还挂在耳朵上:“您早餐想吃什么?”
梁四爷手一歪,差点被一次性的刮胡刀割破了脸皮。
“清汤面。”
“要是没有呢?我看菜单上……”
“那就让他们去外面买!”梁四爷“啪”地将门拍在那谁脸上,顺手把门给反锁了。
第8章
梁四爷依旧凶狠,而且比上次还没节制,韩墨骁前两年大病过,身体不太好,又一次不争气地低烧起来,对着一桌子美式早餐根本没有胃口,反倒觉得对面那碗清淡的汤面清香扑鼻,一直在勾引他。
那面很好下肚的样子,吃过再睡一觉,应该就能退烧了。
他的身体不好归不好,但也不算矫情,知道自己再没条件好好医治调养,有什么小病小痛的多睡一下,随便吃点药,一两天的也就过去了。
“那幅字挂在我家里,不是公司,除了琼斯没人知道是你写的,”梁四爷坐下来吃饭时,起床气也过去了,主动交代了把韩院长担心的事,又说,“他捐的钱你拿着用,不捐给你也要捐给其他机构。”
“我不想再给人写行书,可他给了订金。”韩墨骁夹了一颗放糖放进咖啡里,拿勺子搅拌着。
那老外做了功课,知道梁四爷那幅字的内容和笔法,要求给他也写一李白的长诗,也用行草写。
梁今曦没有多问,只道:“他那儿不用管,写你能写和想写的。”
“我不该找琼斯搭话,也不想要其他人的捐赠。”韩墨骁恹恹的,依然在后悔当天的莽撞。
如果可以,他偷偷攀着梁今曦做他的地下情人、哄梁四爷高兴就可以了。
梁四爷从身上拔下来一根毛就能将逢春教养院的孩子们全部供到念完大学,给柳芽准备一份体面的嫁妆;
如果梁四爷没瞧上他,那也已经帮他把小枫救了出来,往后他们小心一点、日子艰难点也能过。
是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让人刺激了两下就受不了,非得在人前显摆他的英语和社交能力,也不知能证明什么。
“还有呢?”梁今曦夹着小菜随口问。
“还有……”韩墨骁看了他一眼,问,“你昨晚高兴吗?”
梁今曦抬眼看他,终于现他面前的东西一口没动,咖啡里的方糖已经被搅化了。
“不饿?”梁四爷问。 “饿,”韩墨骁老实回答,“但是没胃口,我有点想吐。”
他脸色苍白,说话也慢慢的,嘴上也没什么血色,全然不见那天去办公室骂人出尔反尔的锐利。
梁今曦放下筷子,抬手越过餐桌将手背贴在他额头上,道:“热了。”
“没事,四爷,”韩墨骁拿下他的手笑了笑,“你先回答我,我让你高兴了没有?”
他病糊涂了,连敬称都忘记,声音因为生病显得有些无力,柔软又亲近。
“高兴。”梁四爷看着他,“然后呢?”
“高兴就好,”韩墨骁的笑容更大了,好像真心关心谁似的,眼睛下面的卧蚕鼓鼓的,淡粉色的唇珠被拉成一个小小的倒钩,他问,“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再来这儿了?我们说好……”
“韩院长,”梁今曦微微眯着眼,“你以为韩枫出来了,赵雷音就不会再找你和逢春院的麻烦?”
韩墨骁一怔,嘴上的最后一点血色也消失了:“那、那件事不是过去了么?”
两个月前,他还是赵府的钢琴老师,教的是赵家大少爷的两个十来岁的孩子,赵三少爷赵雷音也偶尔过来听两段,给他们送点茶点什么的。
那赵雷音早就娶了老婆,可也不知吃错什么药,对着他一个大男人春,几次三番找借口想把他拖进屋里办了。
三少奶奶气得要死,见了韩墨骁就骂。
很快,赵家担心他教坏小孩子,也不肯再让他继续任教了。
去赵府结工钱那一天,赵雷音给他喝了不干净的茶,将他带入内室意图不轨,幸而韩墨骁早有戒备,那茶就沾了沾唇。他奋起反抗,反手把那养尊处优的赵雷音给揍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