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身份暴露後的?不適與忸怩,更沒有解甲歸田後身份地位帶來的?落差,登門時依舊如從?前那般從?容自?信。
崔筠早在前堂等候,看她走?進來的?身姿與儀態,腦中微微恍惚,有那麼一瞬間?,她又下意識忽略了張棹歌的?女子之身。
張棹歌的?儀態並不像真正的?男人那麼粗魯大喇喇,也不像一般女子那般弱柳扶風,英氣?中帶著儒雅,從?容中帶著活潑。
是她走?近了,那股沐浴過後才有的?香味蓋過了旁的?氣?味,崔筠才清醒地認知張棹歌是女兒身。
「崔七娘。」張棹歌開口。
崔筠微微一笑,並不著急打聽張棹歌的?身世,而是先將竇嬰囑託之事告知。
想到?這裡,崔筠忽然生出一個疑問:阿姊知曉張棹歌的?身世麼?
大抵是不知道的?,否則也不會提出招張棹歌為婿。
張棹歌說:「她如今的?處境也不輕鬆,不必為我操心。」
「阿姊的?處境……怎麼了?」崔筠重心偏移。
張棹歌這時才想起她們?姐妹倆似乎都喜歡報喜不報憂,估計竇嬰沒跟崔筠說自?己?在竇家的?處境吧!
不過這是人家姐妹倆的?事,她越俎代庖不太好。
「你可以問她。」
崔筠凝視她,她並不妥協。
崔筠道:「她不願意主動告訴我的?事,我再怎麼問,她都不會說的?。」
「你們?姐妹倆這一點非常相似。」
崔筠一噎,想起自?己?當初的?確不願意提自?己?在崔家祖宅那些年的?遭遇,是竇嬰心細敏銳察覺出來的?。
她跟阿姊算是扯平了。
崔筠說:「你的?話我會寫書信給阿姊轉述的?。」
說到?這裡,她突然想到?如何打聽張棹歌的?身世而又不會被人聽去的?辦法了。
她問:「不知張大郎的?字練得如何?可需我指點?」
張棹歌:「……」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自?從?解甲歸田,她天?天?忙著在山中當野人,哪有空練字哦!
且從?前練字都是用公廨的?紙張,現在的?紙那麼貴,她可買不起。
「這次來得匆忙沒有帶字帖,下次吧,下次一定。」
恰巧婢女進來更換茶盞,崔筠微笑:「無妨,我這兒的?字帖還有很多,基本都是我親手?寫的?。等會兒大郎走?的?時候再帶一本離去吧。記得要練,下次見面時,希望大郎能?有進步。」
從?前她對張棹歌始終有一層戒備,因此並未讓張棹歌知曉練習的?字帖是她寫的?,如今倒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