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精让cara变得迟钝,机械性的习羽问一句她就答一句,完全没有思绪习羽为什么这么问,玄关处传来密码按键的声音与通话里的声音延迟共振。
声音截止,伴随着咔嚓的声音楼道内高瓦数的白炽灯光闯入,cara抬手遮挡指缝中就看到她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人。
语音挂断,习羽站在地毯的尽头,看着半躺在地毯上的cara,嘴角略带抽搐。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抽烟酗酒。”
cara无措的拢了拢身边的酒瓶和烟缸,无用的行为,现下是避无可避了。
习羽穿了件白色的法式衬衫,内搭了竖纹的白色背心,很衬她。
这两件都是cara帮忙挑选的,微弱的光束挤进来,cara只能看得到习羽的残影。
见cara没说话,习羽扫视了一圈,得益于从小吃了太多的蓝莓,习羽的视力极佳,就连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习羽仍然可以一眼看到了她要看的东西。
那个装满了五颜六色药片的透明玻璃罐子,蹲下拾起它,手里转了一圈,药片上的标识很模糊。
“这是什么?”
习羽轻声问她。
“这几年医生开给我的药。”
“我知道这是药,我想知道这是什么药。”
习羽的眼里噙了泪水,从小到大哭的次数都没这一年多。
习羽觉得自己有些无用,除了手里抓住的这只药罐,竟然不知道从何问起。
“美素玉、喹硫平、择思达、思瑞康、来士普和阿米替林。”
cara机械性的重复着这些药片的名称,习羽听着完全陌生的药品名称,跪坐在她身旁,轻声询问。
“那,这些药是治疗什么的?”
呼吸里带着轻微的急促,cara像个犯错误的小孩子一样,头埋得很深,声音微弱又缥缈。
“双相情感障碍和抑郁症。”
看了眼烟缸旁边的黑色主色调的烟盒,「sokgkis」的标识很是显眼。
这烟习羽认得,她给林岛安买过,万宝路西瓜双爆。
习羽拿起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薄荷和西瓜的混合香味扑鼻而来。
cara伸手想拦又收了回去,就着点点透进的阳光看着习羽用了狠劲儿捏碎了过滤嘴上的红绿两个爆珠。
防风的打火机冲出一柱火光在黑暗中跳跃,受伤的手指夹着那根烟品吸一口,习羽以为会呛,但没有,甚至没有她讨厌的烟味,烟气爆满一股水果冲击鼻腔,甜甜的带着一丝凉意。
缠着绷带的手指夹着烟搭在烟缸的上方,一小团火焰在指尖燃放,烟雾慢慢升腾在屋内渐渐散开,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等到橙色的火光燃尽,习羽才又开了口。
“为什么不按照医嘱吃药呢。”
cara抬头望着习羽,她在等习羽的质问,问自己为什么不告诉她病情,问自己为什么酗酒抽烟,可习羽都没有,为什么不按时吃药,吃了药感官过载的痛苦不还是会在么。
cara不知道如何向习羽描述感统失调每分每秒给她带来的痛苦,触觉、味觉、听觉等所有的直觉过于敏感。
外接的一切细微的刺激时刻都会涌入大脑,外界的信息过多大脑宕机,让她会变得异常烦躁易怒,药能起多大的作用,而这些仅仅只是双相情感障碍。
不需要如此安静的环境,cara也能很敏感的感知到习羽此刻的不同,昏暗中明亮的眼眸一闪一闪的看着她,可她还是无从说起。
该从哪里讲呢?
讲她因为情绪不定被抛弃的过去,还是谨慎讨好和善的养父母,还是说她对她产生的想要触碰却一而再再而三收回的感情?
“我想变成猴子,在热带雨林里,攀着下垂的藤蔓荡来荡去。”
法语的浪漫感在此刻被无限放大,习羽此刻感受到自己文艺的时候,如果对方不在同一情绪中时是多么的令人生厌。
cara的眼里暗淡无光,习羽手里捏着那罐药片,质问眼前的人。
“在给我信息前,你是不是打算一次性吞掉整罐的药?”
“其实我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太累了,但我舍不得你。”
轻柔的能掐出水一般的声音,在习羽的耳边轻述,两人很像是在调情,完全不像在谈论自缢这样沉重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