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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仙境中的身份是她的姐妹，」聶臻道，「前面她對我們的態度也是關照的。就算阻止不了這些人，也要讓項姨看到我們是她這一邊的。相反，如果現在拋下她自己走，也許會被她算作背叛，受到她的報復。」

這只是最樂觀的設想。很有可能當那座墳被挖開時，他們就只剩死這一個結局。

羅慶面上神色變幻，最終咬牙道:「好，你打算怎麼做?現在情況危急，「十八獄」那兩個人應該不會急著動手，我們有八個人。他們手上的好東西應該也不少，你們有什麼能用的?我手裡只有一個保命的東西……」

他的話戛然而止，四人擠過人群，重回到了項姨邊上，也終於看到了走散的郭泣露。

她不知什麼時候把手上腳上的鐵鏈都拆了，正拿著一隻凳子腿，揮舞著往山上跑。

之所以四人都一眼看到了他，是因為她正踩在高蹺上，深一腳淺一腳，走得十分誇張。

「她這是中邪了?」羅慶舔了舔嘴唇，看著唐傑靈搖搖晃晃的身影，面色又白了一層。

回應他是的一聲關節脫臼的脆響。羅慶受驚地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無雙居然卸下了拇指關節，硬生生將左手從鐵枷中抽了出來。

聶臻看向她軟趴趴的左手，頓了頓，道:「有什麼變化麼?」

無雙歪著頭感受了一會兒，「怎麼說呢，還不是很明顯。不過差不多能理解了。」

她把手重塞回去，「咔吧」一聲，又給手指復了位，「掙脫這個枷鎖之後，就會被那些人感染，加入他們呢。好了，有一個已經指望不上了，再去看看那三個怎麼樣。」

唐傑靈在山腰的矮墳前停下，道:「你們跟了我一路，還不打算出來嗎?」

火把光在黑暗中搖曳，照出一張張面孔。有白衣白褲抬著城隍的轎夫，有頂著黑臉面具的鬼差，還有胳膊上鉤著香爐的小孩子。

聽前面幾個人說話，他們的目的地應該就是這座墳，但都快到跟前了，這些人卻像是突然迷了路，一直在山坡上打轉，怎麼都走不過來。

唐傑靈回過身，看到兩個黑影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同樣的紅色囚服，冷鐵枷鎖。

兩人臉上紋著的惡鬼圖有點眼熟，但是他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從一進來就盯著我看，」唐傑靈有些疑惑地道，「我以前認識你們?」

「不認識，」先出聲是的那個叫烏滿的女人，「這是你第一次見我們。」

「也是最後一次。」樓補了一句。

兩人動手快得猝不及防。

話音還未落下，烏滿已猱身欺近身前。冰涼的鐵鏈貼上後頸，往前狠狠一拉。樓蹲身飛撲過來，掃堂腿帶著凌厲風聲，直襲他腳下。唐傑靈「呃」一聲，猛地一矮身，往後一倒，連滾帶爬竄出兩人的包圍圈。

「還有閒心來對付我，你們已經找到生路了?」唐傑靈眼神一厲，肘尖朝前一推，擊向烏滿的面門，「那些人迷路也是你們動的手腳吧?這麼強大的東西，效果肯定維持不了多久，你們再這麼耽誤下去，他們就要找到那個什麼旱魃了。」

他雖然失去了很多記憶，身體戰鬥的本能卻還在，在兩人步步緊逼之下也不落下風。

「一炷香時間，」烏滿面無表情道，「殺你，足夠了。」

第5o章一件划算的事

「上策是說動這些人罷手，不要去動項姨家人的墳，」聶臻沉聲道，「中策是殺掉為幾個人。如果震懾不住鬧事的人，起碼要把屍體搶出來交給項姨，絕不能讓他們褻瀆屍身。」

「下，下策呢?」羅慶問道。

聶臻看了他一眼，臉上神色十分嚴峻。

「跑。」

只要能活著跑回去，這次迎神應該也能結束。前提是——要活著跑完這十幾里地。

無雙忽然停住了。聶臻注意到她的動作，掃了她一眼。無雙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神色，抬頭四處看了看，道:「錯了。」

聶臻對上她的視線，道:「什麼錯了?」

無雙指著前面的人群，笑道:「放著大路不走，你們都往林子裡鑽什麼。」

「這邊是林子?」

無雙打了個呵欠，看也不看面前的路，抬腳就往旁邊的亂樹叢中走去，「有人在這裡設了障眼法，不讓我們過去，真壞啊。」

她回眸笑道，「不過正好，你們可以趁這個機會趕上前面的隊伍。不管是說服也好，震懾也罷，希望你們能阻止他們。」

「你打算一個人去找墳?」聶臻笑了一下，「只怕那三個人已經搶先一步了。究竟誰是敵是友也難說……不如讓周兄陪你一起去。」

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想和周榮分開。但是無雙說的沒錯，他必須去阻止迎神的隊伍，分身乏術，只能讓周榮跟著過去，防止墳里的屍體落在別人手上，或者無雙突發奇想做出難以挽回的事情。

他把牛角解下來，和那支「離心離德」的簽一起遞給周榮，嘆道:「這支簽看來還是得你來用。如果碰上「十八獄」那兩個人，可以想辦法離間他們。至於這個牛角，希望它派不上用場。」

周榮沒有接那個牛角，只是撫了下那支簽，抬頭道:「牛角好像只對仙境主人有反應，我拿去沒用。」

四人分道揚鑣，走出十幾步後，周榮回頭看了下。

聶臻也正好回過頭來。周榮看到他被火光映亮的臉，聶臻的眼睛卻從他身上掠了過去，似乎已經看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