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姜韬的”他又舀了一勺。
她颔,不再多言了,闷头一勺勺吃完了那碗粥。胃里暖洋洋的,精神也好些了。
后来叫锦瑟进来,才在箱笼最底下找到了那只匕。
沈煜瞥了眼,接过来在手里把玩了两下,赞叹道“玄铁,倒的确是把好刀。”
姜韫有些心虚。那把匕曾在新婚夜,被她藏在榻沿。
她侧头吩咐锦瑟将这把匕拿去还给姜韬。
他未罢手,道“我叫他先出城去了,这匕到时我亲自给他便是。”
姜韫由着他去了,而后呆坐在茵褥上有些失神。
沈煜将匕收起来,挨着她坐了过去,不紧不慢地道“你有你的日子过,他也有他的路要走。他也不小了,也该为自己所做的选择和决定负责。”
“侯爷当初离家独身上战场时,是多大年纪”她忽然扭头轻声问。
他挑了下眉,凝神算了下,道
“约莫是十四,同他一般大。”
姜韫静静望着他,没作声了。
他兀自又道,语气轻松“不过当初我可没他如今这么好的待遇,睡的是那几十人的通铺,吃也吃不饱。一开始被编在最末的一支队伍里,全是老老小小的残兵,号角声一吹,便让我们那一批人打头阵去送死。”
她闻言有些怔愣,不由自主地问“后来呢”
“后来我一人砍了十几个人的脑袋,便被调去了主力军。”
姜韫恍惚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来,不再多问了。
早便知沈煜是腥风血雨里杀出来的,只是苍白言语背后,是她永远也体会不到的艰辛。
她不愿再多想。
只期盼这一仗能早日结束,将士们皆能平安归家。
她转头又去收拾行李,打算趁着天明南下回关东。
正一样样清点着,忽觉腰间缠上来一只滚烫的手。她嫌他碍事,抬手欲将之拍掉,不想未从中挣脱,却闻他一声闷哼。
似是沉闷的痛呼。
姜韫蹙眉低头去瞧,这才想起来他手臂上受了箭伤。
夏日的衣袍轻薄,隐隐得见衣袍底下裹着的纱布,被血染红了,又往衣袍外渗。
她吓了一跳,忙不迭扭身转过来,将他的衣袖撸上去,去查看那伤口。
沈煜将手臂往回收,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碍事。”
姜韫瞪他一眼,道“你瞎动什么”
又忙不迭让人去叫郎中。
直至盯着郎中进来,给他换了药,她才松了口气。
那伤口瞧着当真是触目惊心。她咬着唇,全程未移开视线。思及姜韬也是这般刀光剑影里挣活路,便又是一阵心堵。
郎中叮嘱着天热,换药要更勤些,否则伤口溃烂再炎便不好了。
沈煜一面单手将袖摆放下来,一面状似自然地道“夫人不再多留几日吗我这一只手,也不方便换药。”
姜韫忽觉不对劲,掀起眼皮子打量他,眯了眯眼“你是故意的”
他闻言动作顿了下,说不出否认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