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狭着凤眸看着应凫,不是她看不起她,实在是她年纪太小了,她有点不相信毒老会派这么个小丫头来找自己。
其实她本是江湖之人,多年之前毒老和药老是江湖上不分上下的风云人物,世上哪个人没点伤寒病症,江湖人也不例外,几乎分成两派。
其实药毒本不分家,只不过一个善用毒杀人,一个善用药救人,便是各取所需的站队。
而药老和毒老源自同门,却水火不容的原因却是因为一个女人。
翠竹是那个女人的侄女。
翠竹原名刘清,她姑姑刘梓芊跟是药老毒老的师妹,他俩的争斗不休,却导致了她姑姑自断经脉。
外界只知道有一天突然这两个人同时宣布归隐,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两个人。
翠竹作为刘梓芊的侄女,当年这三个人闹的整个江湖沸沸扬扬的,突然一个死亡,两个归隐,江湖人想知道怎么回事便想尽办法想从刘清嘴里撬出点什么来。
她不堪其扰,躲到这种烟柳之地,化名翠竹,从此刘梓芊的侄女刘清也失踪。
“你确定你是毒老派来的?”
应凫老听着“被派来的”显得自己像他手下一样,纠正道:“是我跟他的交易,这个你不用管。”
翠竹有些不信,想跟毒老做交易的人多了去了,这个小丫头身上有什么好让他交易的?
但是应凫闭口不言,她也只能放弃。
“带我去哪?”
“暗号不是说了吗?怡红楼西。”
应凫震惊,也就是说这么重要的东西在这里口口相传??
看出了她的不可置信,翠竹老神在在:“别担心,这只是一句顺口溜,经常来怡红楼的都会知道,丢不了的。”
原来这就是电视剧中演的,最关键的信息往往在最不起眼的儿歌中吗?
太牛逼了,第一次见。
应凫啧啧称奇,跟着翠竹往怡红楼西走去,翠竹看着她那鬼灵精怪的样第一次生了吐露心声的冲动。
她本是江湖儿女,生的铁骨铮铮,来这里避风头属实是无奈之举,这么多年她从横眉冷竖到染上风尘气息,不知道磨平了她多少菱角。
她来这里吃不好睡不好,睁眼闭眼都是姑姑七窍流血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她也不傻,这种烟花之地怎么可能有真的跟她赤诚相待的人,说不定前脚说了后脚就有人绑了自己严刑拷打了。
所以这么多年,她心里憋的慌啊。
到了怡红院里的标志建筑——怡红楼,翠竹停下,眼神里有些晦涩不明的看着这座收容了她十几年的楼。
应凫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觉得不得不说这是怡红院里的标志性建筑,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富丽堂皇的不像一个青楼。
翠竹终于收回神,拉着应凫绕到这个珠玉点缀的楼阁的西边,在最大的那棵树下带着她开始挖。
一边挖一边又忆起旧事:“毒老对我姑姑的死心存疑虑。”
“你也感觉你姑姑的死事有蹊跷?”
翠竹“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所以其实我跟毒老还有联系。”
“外界都认为是毒老和药老是为了我姑姑势不两立的,他们还认为我姑姑是为了平息因她而起的江湖风波才自杀的,但是我认为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隐情?”
翠竹拍了拍裙子上的土,继续挖着:“肯定有,我姑姑以前带着我在江湖上给人四处看病的时候,尽管姑姑瞒的很隐蔽,但我还是能察觉到一些,还有一波不属于我们国家的势力在追杀我们。”
“你是说有异国贼子潜伏在我们国家?”
“对,而且势力不是一般的大,但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只追杀我和姑姑。其实我小的时候跟着我父亲,并没有人追杀我。后来父亲被仇家杀害,我只能去投奔姑姑,然后我发现姑姑的收尾工作做的很好,他每次离开一个地方,都会让这个地方看起来完全没有她来过的痕迹。”
“有没有可能是只追杀你姑姑,而不是追杀你。”
翠竹摇摇头:“我以前也这样想,可是自从姑姑死之后,我还没有来到这里之前,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也体会到了姑姑被人跟踪的那种窥视感,那种感觉太可怕了,无时无刻没有眼睛不盯着你。”
应凫咋舌,无时无刻?这玩意儿迟早得神经衰弱,幸亏这孩子明智,知道化名藏起来。
“我隐约察觉到,可能是我们这一脉有点不寻常,幼时的记忆想不起来了,但是感觉当时父亲的做派跟姑姑很像,现在想来,父亲那会儿也是被追杀的罢。”
“可是你父亲和姑姑从小长这么大,容貌环境早就变迁,那些人是如何精准的追杀你父亲和姑姑的呢?”
“我以前也很疑惑,姑姑死的时候,把她脖子上的玉佩交给我,我突然想起,父亲的脖子上也有一块。”
应凫惊呼:“会不会追杀你们一脉是那几块碎玉碎玉引起的!那你父亲那块呢!”
“父亲死的时候,我跟你年岁差不多,并不晓得很多,现在这些信息都是我后来经历过才察觉到的,再加上当时场景混乱,我只来得及被姑姑救走,连父亲的尸身都没有收理,玉佩就更别谈了,不知所踪。”
“那怡红楼西这里就是你埋你姑姑玉佩的地方吗?”
“是的,毒老觉得可能是玉佩上有什么特殊气味在吸引那些人追杀我姑姑和我,他让我埋在一棵百年檀香树下,用树的气味掩盖那种特殊气味以达到混淆敌人的目的,但是我不敢让它离我太远,只能放在自己看得到的位置。”
“毕竟,现在外界我孜身一人,没有亲信,我谁也不相信。”
应凫表示理解,终于两个人手都挖黑了才挖到一个木盒子,看起来岁月已久,在土里被腐蚀不少。
“这就是那块玉佩,毒老既然放心派你来,我也相信他的眼光。”
翠竹掸去木盒周身的尘土,郑重其事的打开,打开一瞬间她的表情就龟裂了。
应凫看她表情不对,探头过去看,空空如也!
我草!玉佩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