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龍可羨點頭,她提出一點,「你以前一直在忍。」
從他們跌進溪水裡的那次親吻,龍可羨就察覺了他在短時間內起的變化,彼時沒有當回事,直到方才,她才明白那意味著情動。
阿勒!
一直在偷偷動情!
龍可羨忽然很生氣,氣得拿眼刀子飆他。
阿勒被這模樣逗得開懷,往她眼皮子上落了個吻,把那張氣紅的面頰揉在掌心裡,說:「我要你快快活活的,這件事比較重要。」
「那你呢?」
「我啊……我忍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你操這心幹什麼,整個大靈雲寺和尚禁的欲摞起來,也沒我忍得多。」
「……」龍可羨忍不住,「王八烏龜。」
「好啊,龍可羨,是方才口舌閒得久了,要來場唇槍舌戰嗎?」 兩人追逐鬧過一陣,阿勒重從後邊擁著人,下巴壓著她腦袋,應著涼風,哼著阿悍爾的長調,直到龍可羨在懷中逐漸睡去。
他感到無比踏實,捉住她的手,交疊著放在心口:「差的火候,我會努力將它添上。」
阿勒是貪婪而精明的獵人,他省去了意味不明的曖昧、你來我往的試探,用最快猛烈的方式掀起巨浪,讓感情在跌宕中迅升溫,但喜歡升到頂天,那也和愛天差地別。
愛情,那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兒。
若你問她喜歡不喜歡阿勒,龍可羨必定想也不想地大聲喊「喜歡!」
這點阿勒毫不懷疑。
但她也喜歡哨兵機靈口條好,喜歡余蔚灑脫周到,喜歡陳包袱救死扶傷,喜歡尤副將外糙內柔。
喜歡頂什麼用,解得了他一時飢,管不了他一世飽。
阿勒要的是唯一性,是排他性。
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是雖千萬人吾往矣。
第36章掉馬
大暑過後,連日晴空把水汽收干,能見度拉至最高,站在甲板頂端,山巒城牆一概呈現清晰的輪廓。
「東南方向。」哨兵跳到甲板頂端還不夠,猴兒似的攀在桅杆上,把千里鏡拋給尤副將。
尤副將抬手接過,搭在眼前,遠天一線藍潮上浮動著幾粒黑點,漸而漲大,氣勢洶洶地策浪而來。
「啪啪!」
停船,收帆,下釘,套索,幾條大船雄踞在泊位,黑蛟船泊岸的消息宛如一場颶風,席捲了島上的大小漁村街巷回弄,把好奇驚懼的目光壓在重檐灰牆之下,只有三里開外的半坡茅亭茶煙裊裊,說笑聲盪出老遠。
尤副將今日拾掇得格外富貴,淨了面,連鬍鬚都拿皂角搓了,穿一身褚色滾金邊的大袍子,腰封上鑲著巴掌大的金塊,撩開袍擺往石凳上一座,活脫脫一個戲文里走出來的梁山好漢。
哨兵在旁邊嘀咕,講他比海寇還像個海寇。
和尤副將隔著茶煙對坐的才是從黑蛟船上下來的海寇,正兒八經遠渡重洋,從烏溟海北上,帶著四條戰船兩條哨船,來這交付一樁生意。
此人叫伏緹,灰衣布衫,腰間掛塊似鐵非鐵的腰牌,生得斯文周正,談吐和善,渾身上下看不出半點匪氣。
「伏兄弟此行辛苦,一路北上可還順利?」尤副將斟茶。
伏緹屈指輕扣一記桌:「乘風順流而行,順利得很。」
尤副將笑兩聲:「黑蛟船嘛,只要不遇著大風大浪,在這海上怕也沒有不長眼的東西敢往上湊。」
伏緹微微一笑,客氣道:「都是些虛名,尤將軍客氣。」
「哪裡,」尤副將把茶盞移過去,「黑蛟船在海上不聞敗績,從前都是耳聽,今日總算得以眼見,想到日後還能乘之破浪殺敵,真是……伏兄弟喝茶啊!」
「尤將軍這話我不敢應,您瞧瞧,這些船無刻輝銘,無揚翹尾,真是再普通不過的戰船,若日後能跟將軍平疆定域,那也算是見了世面。」午貳4久o八192
伏緹一席話說得漂漂亮亮,還摘掉了戰船與黑蛟船之間的關係,撇清了北境與南域的利益關聯。
這場見不得光的交易,只能在桌下暗渡陳倉,今日交付過後,船貨兩訖,南北照舊涇渭分明。
尤副將一番話也是試探,如今得了意料之中的回答,不禁也要暗贊伏緹上道,兩人相談甚歡。
只是伏緹旁邊跟著個小孩兒,個子還沒竄,看著不到十歲,戴著頂滑稽的牛皮帽,兩人說話間,他就只管吃著糕東張西望,像在找什麼人。
尤副將瞥過兩眼,沒有在意,日頭漸西,伏緹送船北上,多番推辭尤副將盛情,這就要南歸了。
泊位上只剩黑蛟船,四大兩小六條戰船已經挪了個位,駛到了三山軍修葺過的東岸港口,此時長風獵獵,尤副將送人到岸邊,狀若無意地問起那位海上王喜好。
「簡單,不要跟王討價還價,王最不耐煩嚼舌頭。傳話遞信時一句話縮成一個詞來講,少搞咬文嚼字那套,惹得王不快。平素海上多長點心眼,遠遠看著黑蛟船就避開,進入黑蛟船攻擊範圍,那就是必沉無疑。」 「好傢夥,」尤副將咋舌,「規矩恁多。」
「這算什麼。王的脾氣發起來,比六月天變得還快,那規矩說改就改,全憑心情,全烏溟海無人不知……」
小核桃踮腳,趕緊拽拽伏緹衣擺,不讓他說,自己童言稚語,字字句句道:「這都是外邊的傳言,不聽也罷。我們公子為人大方,俊逸倜儻,待人窩心又暖肺,能做知情識的好情郎,也能做穩重持家的好夫君,若是哪家姑娘嫁到我們南清來,舉國傾城下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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