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小将军,”老夫人心里已经是认定嫁沈江骊过去,“说来也是阿骊的福气,那日不过在广恩寺见了一面,谢老夫人就喜欢的不得了,说什么也要阿骊去给她做孙媳妇。”
沈珏翘起二郎腿,略有些懒散,一手搁在膝面,长指无意识的轻击。
说起婚事,沈老夫人想起一桩事,“也不知玉姝在平西过的如何,二郎可有去信问候?”
两年前荣阳长公主为沈珏相中的宋玉姝,只是刚过采纳,宋玉母便撒手人寰。
宋玉姝乃宋太傅之女,宋府百年书香门第,府上规矩比京城各个世家都要严,最重一个孝字,宋母死后,宋玉姝就跟着回了平西城守孝。
“去洵江路过平西城,”沈珏神色平平,“曾去见拜见一次。”
只是宋玉姝见到他时,并不高兴。
“一切安好。”
“那就好,”沈老夫人点头,心中数了数日子:“三年孝期已经过了两年,再等一年,二郎也要娶妻子了,到时候生个大胖小子,定像你小时候那般讨人喜欢。”
她说着,眼堆起和蔼的鱼尾纹,似乎儿孙绕膝的日子已在眼前。
沈江骊有些惘然,一年之后,也不知自己是否还在国公府,有没有成功带阿娘离开这里。
正想着,有听得老夫人问沈珏,“听说九里院中新收了一个丫鬟,是你从外面带回来的,长的很是水灵。叫什么名来着?”
沈珏答:“李柒柒。”
老夫人言语中含了别的意味:“今日怎么没跟着你过来?”
一时间,气氛有些八卦,好几个丫鬟悄悄竖起了耳朵。
沈珏神色依旧,淡笑道:“祖母何时见我出门带丫鬟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房中总没人照应也不是个办法。”老夫人暗示,“这个柒柒若是合你心意,不如就收在房中服侍。”
见沈珏未置可否,老夫人劝道,“远的且不说,就你四叔房中都多少房妻妾了,你堂堂国公府的世子,总不能身边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这像什么样子。”
沈国公只娶了荣阳长公主一个,长公主又从不踏足国公府。导致长房内竟是一个做主的女眷也没有,沈珏加冠时,老夫人也精心为他挑了几个模样性格都好的丫鬟。
沈珏收是收了,却通通放到外院做些收拾打扫的活计。
老夫人问起时,他却诙谐道,“祖母哪里是将赏我,分明是将赏她们。”老夫人方知,沈珏这是眼光挑,瞧不上。
后又选了才女、美人,各色各样,沈珏一个也没收房。
大家都琢磨不透,沈珏到底是喜欢怎么样的,碰壁的次数多了,自然没人去管这事。
后来相看宋玉姝,老夫人便没去想沈珏房中的事。如今沈珏自己带回一个,才又勾起这事来。
“只是寻常丫鬟,受人之托,我才带回府上。”沈珏道。
沈老夫有些失望。
“不过,我确实想收个人到房中。”沈珏话风陡转,老夫人惊讶不已,追问,“谁?”
沈江骊心头一跳,想起某段对话。
“交易可以,条件得由我开。”
“我杀周显,你归我。”
“好。”
……
沈江骊背挺的笔直,袖中的手指绞在一起。
“她就是——”沈珏的声音懒洋洋的,将所有人的好奇心吊起。
沈老夫人心情激动的等着,只等来沈珏两个字,“保密。”
老夫人愣了愣,笑骂道,“亏得我信了你的鬼话,你倒来戏耍我。”
“平日里我们有半点弄虚都满不过老夫人您,今日也着了世子爷的道,这就叫关心则乱。”雅兰在一旁笑着打趣道。
沈江骊面上也跟着笑,袖中的手渐渐松开,只手背留下几个浅浅的指甲印。
沈珏陪老夫人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他一走,沈江骊又即刻被嬷嬷盯着练仪态。
一练就是两天,沈江骊晚间回去时,只觉的背上的经络都要打结了,脸都笑僵了。
第三天时,沈三夫人对老夫人道,“犀香阁已经归整好了。”
老夫人当着沈江骊的面道,“派几个丫鬟小厮去把阿骊的东西搬过来,想必今日阿骊就着可以在这边住,不用再辛苦走那么远了。”
既然搬进了犀香阁,那谢府上门提亲也不远了。
入住犀香阁当晚,清荷再也沉不住气,愁容满面,“姑娘啊,谢府要是真的上门了怎么办?”
“要是晚些再把那个法子告诉三姑娘就好了,至少大姑娘还能帮你。”
“现在老夫人的病也好转了,巴不得立刻把你扔进谢府,大姑娘回来之后郁郁寡欢,虽然没说回心转意,却不会像之前那般闹腾阻挠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