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内,归潮与长生捂嘴击倒了外围两个小兵,化身为姚国士兵,准备潜伏在军营之中。
长生走了几步,却见归潮还停在原地,随后只见她停留片刻,伸手抓起两条倒在地上赤裸裸的人。
她将二人绑了手绑了石头,嘴里塞上木头,扔进了围着军营一侧湖旁的杂草丛里,长生挑了挑眉,抓过她的手从怀里拿出软帕擦了擦。
他们巧妙地避开了稀疏几个幽怨巡逻的士兵,来到主营附近,却见无人巡逻。
听见远方传来欢声笑语,火光透亮,这个主营倒比她见过的其他姚国军营氛围融洽很多,但漏洞也挺多的。
他们对视一眼,一人善后,一人准备潜入主将的帐篷,看能否找到什么。
归潮灵巧,作为潜入的那个人,可还没进入屏风后,她却停止了脚步。
“你究竟什么时候废了那老头让我当你的王后!都五年了瑾郎。”
一个尖锐的女声从内屋传来,归潮闻声停住了脚步,冲门口比了个嘘的手势。
哦?有八卦不听可不是她的作风。
帐篷内,主将正独自饮酒,身前跪坐着一位华服女性喝着闷酒,归潮仔细辨别着那人的身份,没成想此时那女子竟然坐到了对面男子的腿上,喂他酒。
归潮只觉自己或许来的不是时候,待到再从细密的屏风缝隙中看去时,发觉那人竟有些熟悉,竟是姚瑾。
“别闹,宣酒,再等等,敌方主将副将不知所踪估计不死也废,本来一切战情恍如东风来报即将势如破竹,倒是没想到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将白玖有点能耐,竟然武力不输那青阳真传的归潮殿下……”
那少妇倒是不怎么赞同,但敏锐的捕捉到姚瑾末尾语气中的一丝上扬。
“三皇子你什么意思?凭什么夸那归潮,我看她就是粗鄙之女,舞刀弄枪,传闻听说脾气不好,再加上不经常人前露面,估计长的也自卑。”
屏风后,归潮心里连道三声“好好好”,自己今天确实不该出现在这里,听别人嚼自己舌根的滋味,不怎么好受,让她想撕点什么。
果然,背后不要轻易说别人坏话,比如现在,他们哪会想到,几个月无影无踪的主角,会平白出现在这幽暗的帐篷里,听见刚刚那一番“肺腑之言”?
姚瑾摇了摇头,继续顺了顺夫人养成丝绸质地的长发,看着地图说道:
“白玖竟然带着军队抵挡了数日,还设法破了我们的火流箭阵,不过终究不成气候,假以时日等我大破归国,名声鹊起,不愁继不了位,老头死了,你终究会成为我的皇后,我保你可以自己经商,四处游历。”
主将一席墨发披散,眼神明灭不定,想到她刚刚说归潮粗鄙,暗暗发笑,亏的这妒妇没有亲眼看见过那个人,否则发疯都是基本的。
他的思绪回到了青阳山初见归潮的那一天。
“喂!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偷哭,丑(吵)死了,我看见了!你偷偷拿衣服擦鼻涕!”
没有拜成师的姚瑾想到自己生来不被君主偏爱的身世,以及本来想拜入青阳门下却惨遭拒绝的命运,终究仍是十来岁孩童的他,废了千辛万苦在道观后山找了个隐秘的角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却万万没想到……
哭声震醒了上方穿着华服戴着道观令牌在树上的少女,她跳了下来,第一句就是说自己哭的丑。
“我不丑!哇啊啊……你才!”小姚瑾透过泪水看了归潮一眼。
“你一点也不丑,但是怎么可以说别人丑,呜呜呜。”
小归潮觉得冤枉,自己可没有人身攻击,毕竟只是想说他吵,奈何刚睡醒,口齿不清。
“我听说了,不就是没收你吗?”
哭声一秒停止。
“怎么?你有办法让你师傅收了我?”
“当然没有。”
……姚瑾只觉得自己被溜了。
“你没有办法,我就软磨硬泡,跪个几日,我不信你师傅不收我。”
小归潮默默摇头。
“不是我说,总有更适合你的地方,为什么非要进这里?师傅说你不合适肯定有他的理由,你走吧,看你挺率直的本性不坏,仁者爱河山更爱苍生,你以后一定能当个好君…好人哦。”
那少女爬上树,扔了个他这辈子吃过最甜的梨子,他不知为何就真的心甘情愿的在满山红叶中,怎么来就怎么走了。
虽然回宫后,受到了更多的嗤笑,但后来兜兜转转,他也算有所成,颇受君主青睐。
如果不是对立,或许他是愿意和她交朋友的,可惜他一开始就知道她是斋月嫡主,毕竟门派里仅此一个的华服女子,除了那位殿下还有谁呢?
他私心是不希望她死于乱世的,就不知她有没有那个命活着,哪怕只是苟延残喘。
另外一位,还是死得干净彻底最好……
“你在想什么?三郎,美人入怀,你就不疼疼我。”宣酒无奈的揪了揪他的衣领,却突然被他掐住脖颈放在一边,她突然感到了后怕。
“记清楚!你我只是各取所需!还轮不到你指指点点。”冰冷的声音传入归潮耳朵。
归潮这才回神,想到姚瑾那声尊称的夫人,哇,好一个惊天大秘密,还得是年轻人玩的花啊,不过他刚刚说,白玖来了?
怎么来的会是那个小混子……
归潮与长生对视一眼,她摇摇头示意他自己改变了计划,转身离开军营。
“为什么不杀?内屋只有两人。”
长生没有听见里面的谈话,此时的语气有些不善,来自一种男人的警觉,他知道能让归潮改变想法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