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酸澀痛苦於,他知道這樣的人,在她的心裡,他怕是永遠也排不上第一位的。
她或許也永遠……不會像他這樣可以不顧一切地愛上他。
白容有些許恍惚,又被東方銀玥拉住了手。她的手很涼,他們?的體溫在這短短的一年內調轉,觸及手心的冰冷讓白容回神?,他捧起東方銀玥的手放進懷中?捂著。
東方銀玥微怔,下巴朝紫星閣抬去:「以你之見,可能瞧出紫星閣與?觀星台間有道木石之陣?」
白容一愣,目光看去。
霜花飄落,在隆京的屋頂上鋪了一層白,這樣的白倒是將當年隆京冬至時分皇宮與?紫星閣間更改之處顯現了出來?。
「是有木石之陣,從紫星閣前的通碑台連通皇城後方神?臥殿,觀星台雖在陣中?,卻不含於陣。此處極高,陣形易被風向所?改,且觀星台上原有引星入陣的符文,與?前陣相衝。」白容說完,眨了一下眼道:「我不曾在書上見過這樣的陣法,陣中?生轉死,天地顛倒,倒是那一排楊柳樹似鏡,分裂陣為兩面。」
東方銀玥嗯了聲:「我猜也是。」
她猜,當年沈清蕪所?設陣法,並不包含觀星台,因為東方元璟由此而死。
東方家頗為情深,愛之則不移,只?是東方元璟愛的不是自己的皇后,而是羽族獻上來?的雀妖綾妃。東方元璟死後,綾妃也被人發現自縊於梵宮中?,他們?二人死得撲朔迷離,有人說是綾妃推東方元璟去死,再畏罪自殺,如今看來?,是沈清蕪將東方元璟騙了。
沈清蕪一定帶東方元璟看過這個陣,也一定向東方元璟說過人與?妖的換命之說,他若想?在紫星閣與?皇宮處設陣不可能瞞得過所?有人的眼睛,除非有人縱容。
東方銀玥此刻只?覺得酸澀又可笑,酸澀東方元璟聰明一世?,為情所?困,可笑他竟相信沈清蕪會將他變成妖,去與?一個綾妃,求什麼永遠。
冷風依舊,東方銀玥被白容握在懷中?的手終於漸漸變暖,她將自己的猜測說給白容聽,因為除了白容,她竟無一個能傾訴內心荒唐的人了。
「他身為帝王,鋌而走險,不顧江山社稷,也不顧天下百姓,只?要他情誼圓滿,是不是很可笑?」東方銀玥苦澀道:「無人推他下高台,是他自己覺得此身若死,便能從另一個身體裡活過來?。」
白容見她眼眶含淚,想?伸手去擦,可東方銀玥並未真的哭出來?,不過兩息再眨眼,她便將眼淚收了回去。
「我倒是有些羨慕他。」白容低聲道:「因他有馭妖之術極盛的兄弟,有聰慧過人的妹妹,他之死不會傾覆山河,所?以他不算孤注一擲。」
東方銀玥微怔,白容只?是看著她,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可彼此都懂。
東方銀玥不能孤注一擲,她也不會如東方元璟一樣毅然決然地跳下另一個觀星台。
「殿下。」白容忽而道:「我不是綾妃,雖求能與?殿下長久,但更希望殿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欲言又止,後半句話卡在了喉嚨里。
東方銀玥未等他的話醞釀出口,她抱住了白容的腰,閉上眼在他的懷中?安心了片刻。
「你不是問我,何時知道魏家或有反意的嗎?」東方銀玥微微蹙眉道:「我在十一年前隆京出事時,便對魏家留心了。」
「我曾在宮中?見過從龍劍的繪圖,那是四百多年前的先祖與?魏家聯婚,娶了一任能握從龍劍的皇后,彼時畫師將皇后握劍英姿颯爽之姿留在了畫紙上,收宮中?舊書樓中?。後來?父皇命人整理舊書樓,那幅畫便翻了出來?,畫角生霉,在殿中?掛曬了三日。我見過那把從龍劍上的龍鱗為三片,可十一年前魏嵊帶領魏家御師前來?相助隆京,從龍劍於我眼前而過時,上面就只?有兩片龍鱗。」
東方銀玥低聲道:「後來?我再去翻那副畫,舊書樓已被大火摧毀,畫卷燒成灰燼,無從查找。可能是我年幼時記錯了,也可能是當時的畫師畫錯了,可我的心裡始終有個印記……十一年來?魏嵊求官兩次我皆未應允,便是因為我有心結,高堂危危,皇權未定,我可給魏家榮耀,但不可給他們?實權。」
也許魏家是好的,可也有那麼萬分之一的也許,畫師沒?有畫錯,東方銀玥也沒?有看錯,世?代忠良的魏家又為何要隱瞞皇室,拔下一片龍鱗?
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急於破解十一年前的疑惑,她以身入局,將危險排在自身左右。
「殿下是故意讓我帶你走的?」白容問。
東方銀玥搖頭:「我沒?想?過利用你,我是想?重病消息傳出,做出假死,嫁禍府中?的梅花妖,先困住他,再引蛇出洞。不論是當年之事起於誰,是容家也好,魏家也罷,總會有人按捺不住,不願錯失良機。」
誰知道她的計劃尚未開啟,白容便將她帶入了幻境,東方銀玥知道自己並未睡太長時間,可白容卻說他們?已經到了風聲境。
她了解白容,於是將計就計。
幻境雖為假,可在幻境中?所?有的感受都是真的。那裡時間流逝得慢,東方銀玥好似真的大夢一場,度過半生,這些都是意外奢來?的,不屬於她的命數,總歸是要還回去的。
索性?一切都來?得及,她趕回了隆京,將安排在銀地與?玉中?天邊境的孟家兵隊調來?。經此一役,東方雲瀚也能成為獨當一面的帝王,無需再靠她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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