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妙女士年轻时是个音乐教师,几乎日日穿着旗袍,更是姜女士的追崇者。庄曼侬不单听妈妈说过她,还在大学某堂公选课上听老师讲过她的辉煌……
何桃想来和她差不多,两人听过这话都鞠躬叫了声人。
“我听你们叫其他人都是叫阿姨,怎么到我就叫‘姜女士’了?”姜慕月微微挑眉,眼角岁月留下的皱纹替她添了些风韵,似温柔,也似坚毅。
“姜阿姨。”二人齐齐改口。
两个大人笑了笑,卢荟将人往友人那边引:“不如去那边坐上会儿?”
“何太太要是不介意,我想再和这个小姑娘说几句,”姜女士转眸看向庄曼侬,哄人一般,“你介意吗?”
庄曼侬瞢瞢摇头,卢女士更没有介意的理,挽着女儿离开,原地立着的二人也转去无人的露台坐下。
暮色四合,天比冰蓝色要深。
今年的公历与夏历差了将近一月,眼下八月中旬也接近夏历的中旬,不规则的圆月悬在天幕,朦朦胧胧的月光照在露台上,与灯光交织笼着两人。
姜女士凝视着眼前的年轻女子,眼角的纹路又展露一次,问道:“你是阿妙的女儿曼侬吧?”
“嗯。”她有些拘谨,点头的动作都小之又小,倒也不好奇她认得自己的事儿。
“冒昧留下你,其实是想请问你两件事。”
被一个长辈说“冒昧”和“请”,庄曼侬有些难为情:“姜阿姨请讲。”
“唔……”玻璃桌面上有支花瓶,姜女士看看她又看看花,沉吟半晌后干脆从沙发上起身,款款走到她这边,附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月光下,庄曼侬脸色渐渐变成果盘里红苹果的颜色。
“别吃了,也不怕胖。”何桃劈手夺过庄曼侬手里的蛋糕,“姜女士和你说什么了?”
庄曼侬没反驳,又挠了挠左臂,刚刚在露台上被夏末的蚊子叮了下,到现在都没好。
何桃被她急得抓心挠肝,哼哼道:“让我猜猜,她是不是看你模样不错,身材还行,就想要你做她的odel?”
理论上讲,她猜对了。
“哼,你身材有什么好的,一对a吧?”何桃愤愤挺着胸。
“你别人身攻击呀,谁对a了?”庄曼侬撇撇嘴,而后才说:“她说,她最新的一件得意之作从春天等到秋天也没找着合心意的模特,见到我,她就像只等到了圣诞树的幸运松鼠。”
何桃摸摸下巴:“松鼠为什么要等圣诞树?”
“这个问题我也问了,她说因为她等的是挂松果的圣诞树……”
“……”
身为挂着松果的圣诞树,庄曼侬那时也沉默了,这个举手投足都显贵气的姜阿姨颇有些语出惊人的意思,有童趣都是其次,她最剽悍的一点还属一上来就附在她耳旁报三围……
可怕的是,她单凭一双眼看看就全说对了。
想到刚刚的尴尬场景,庄曼侬顺来桌上的橙汁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