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无言,再开口时他说:“在医院里,有句话我一直没问出口。”
他那时几度纠结,终于打算开口问她时却遇到位相识的医生招呼他,他竟然逃避似的跟着那人离开。
后来,他在院长办公室外看见了草坪上的一幕,那个男人怀里的金色向日葵险些晃瞎了他的眼,他可真讨厌向日葵。
“什么话?”庄曼侬问他。
靳骁垂头,眸光晦涩不明:“想问问你,是不是还记得玻璃球的事?”
“玻璃球……”她蹙眉,她只有一颗玻璃球,印象中那颗黄色内花的玻璃球是和靳骁有些关系。
她神情恍惚,这让靳骁有些不解:“你不记得?”
“嗯。”
“不记得……”靳骁低声重复句,而后问:“那你为什么会讨厌我?”他说着自嘲一笑,“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那件事才讨厌我的。”
庄曼侬抿唇:“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不喜欢你的亲近……”
这和讨厌又有什么差别?
靳骁没说话,天色愈发晦昧,他怀里的手机又响起来,还是看一眼便挂断。
“对不起,是我太坏了。”她的声音团在茉莉花的花香之中,缥缈得很。
也许不是坏,是无情。
靳骁忽尔低笑声,压着嗓音:“没关系,我好像比侬侬你还要坏。”
她愣住,他却起了身:“替我和叔叔阿姨说声抱歉,我可能要先回家了。”
他人走到前院,又传来手机铃响,这次他任由它响着没有按断,之后便是铁门的吱呀声,庄曼侬回过神,在天色全暗之前回到客厅。
庄咏归与高妙对视眼,叫她:“侬侬?”
“嗯。”
“阿骁和你说什么了?”高女士问。
“没说什么。”
她神色自若地摇摇头,高女士又瞧几眼也没发觉不对劲,这才说:“刚才接到你姜阿姨的电话了,邀请我们明天出去玩儿。”
向日葵还搁飘窗上,一旁的组合置物柜上摆着一群小木玩。
庄曼侬头发吹得半干地从浴室出来,走到城堡前拍亮那盏兔子外形的小夜灯,蹲身从置物柜某一层的小抽屉里取出个马口铁盒。
掌心般大小的盒子,打开后里边只有一颗玻璃弹珠,她坐去懒人沙发上将玻璃珠拣出来,捏在指间,抬高胳膊,透过灯光看它。
记忆中有人曾和她说过,玻璃球里边的金色内花就像是向日葵的花瓣,以至于她每次看见金色内花的玻璃球都会这么想。
但是,靳骁哥为什么会提起玻璃球呢?
庄曼侬不记得,只看几眼便把玻璃珠收好放回原处,合上抽屉时有人敲门,她过去门边,竟然是庄景伊端着牛奶站在门外。
他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应该刚到家,庄曼侬接过杯子,歪歪脑袋:“谢谢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