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遇上了容潇,将她的尸体从棺材里拉了出来。
段菱杉瞥了眼戒指,一开始没在意,而后面色微变,一把抢了过来:“这股灵力,是出自我揽月宗的功法……你从哪找到的?”
“清河剑派附近。”
“清河剑派离这里可不近,我们门内弟子很少去那边出任务。”段菱杉想了想,“我就知道清河剑派出事后,凌霄宗要求彻查,我当时在外面酒楼喝酒,就让大长老带人跑了一趟……我和下面弟子接触不多,要不你回头问问白毓?”
“咦,说起来,你那小跟班呢?”
“他去寻开阳前辈了,说有问题请教。”
段菱杉顿时乐了:“开阳昨天就带着他徒弟走了,这小子天天被开阳抓去上课,能不知道这个?我看他就是有事故意瞒着你吧,容大小姐。”
她将戒指塞回容潇手中,顺势一把揽住容潇肩膀,笑嘻嘻道:“我徒弟不要我,你跟班也不要你,哎我们两个孤寡老人,真是同病相怜……”
“段宗主,”容潇严肃纠正,“我今年刚满二十。”
段菱杉实际年龄已不可考,但早在十几年前她就突破金丹名扬天下了,怎么算都至少比容潇大了一轮。
这个孤寡老人,容潇不认。
段菱杉呵呵一笑,简直刀人的心都有了。
最终解决了两人矛盾的,是一坛酒。
段菱杉嗜酒如命,不管是谁只要愿意陪她喝酒,她就是谁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酒入陶碗,荡开一汪明澈透亮的琥珀色,入喉清寒凌冽,不多时,便有一股热气在体内弥漫开来。
容潇捧着酒碗,看见里面自己清晰的倒影,于金黄色的余晖中荡漾开来。
远处落日西沉,长风掠过茂密竹林,沙沙声响不绝于耳。
她忽然想起幻境中的场面,大雪纷纷,像一幅褪了色的水墨画。
书中总喜欢劝人放下,放下执念,放下过往,只管向前看。但这些话说着简单,只有真正经历过那些事的人才知道其中难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修仙人因心魔而陨落了。
所以说要学会放下,看淡世事生死,将自己变成一座高高在上悲天悯人的神像,才能有朝一日脱胎换骨,飞升成仙。
但为何要放下。
人不就是由过往种种组成的么。
容潇深知,让她走出心魔幻境的绝非什么放下,而是她心里有更强的一股气,她要为清河剑派枉死的一百多条人命报仇,她要凶手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所以她决不能被困在这里。
比起心魔,这更像是某种执念。
也许未来会成为心魔,成为挡在她飞升路上的一道天堑……也罢,过不去就过不去吧。
“……你不知道,当时那个长老气得胡子都歪了,我憋笑憋得难受死了……”段菱杉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讲八卦,胳膊肘捅了她一下,“哎,你是不是根本没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