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千寻疾的邀请,比比东那粘满碎屑的小脸上透露出一丝犹豫。
在千寻疾他们来之前,那位白头爷爷便给自己和夏临渊讲过,关于武魂殿他所知的情况。
对于这个村里长辈们常提的地方也是充满好奇,但加入武魂殿,就代表了要与自己的亲人们分离,六岁的孩子哪有这个魄力。
看着比比东停下吃东西的动作,陷入沉思,千寻疾也不急,他知道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个很大的挑战。
不过余光撇了一眼还在吃得香的夏临渊,千寻疾不由想到之前一直给比比东鼓励的这个小家伙,说不定,可以让他来开导比比东。
灵觉极佳的夏临渊感受到了千寻疾探索过来的目光中的含义,强忍再次翻白眼的冲动。
“他喵的,哥们就是你的工具人吧,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淦。”无数哔哔叨叨的诽谤在夏临渊心中涌现。
但他也知道,这位不知死哪去的系统到现在都没让自己回去,八成就是想让自己陪比比东一起去武魂殿。
看着比比东的脸颊,夏临渊心中叹了一口气:“唉,算了,工具人就工具人吧。”放下自己手中的美味,夏临渊还是有些恋恋不舍,毕竟两世为人,他好像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随手抹了吧嘴,然后悄咪咪走到还在呆的比比东身前。
感觉到眼前突然出现的阴影,比比东回过神来。只见夏临渊呼的一声,吹出一口气,把比比东那沾满小脸的碎屑吹到一边去,然后伸手捏了捏比比东的婴儿肥,对她说道:“要不,先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被夏临渊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的比比东赶忙后退一步,把手上还拿着留有晶莹月牙的面包放在桌子上。转过身去小手快的把自己脸上的碎渣刨干净,然后看到桌上的碗开始东张西望,终于现一个这几天白爷爷教自己的,可以从里面倒水的茶壶,倒上一碗茶,然后用水面反光看看自己脸上还有没有东西。
全程观看的萨维斯只觉得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太可爱了,当爷爷的心像喷的火山一样,再也止不住。
“三年,不,两年,必须让家里那几个不争气的混小子给老夫生个乖乖孙女,老夫要自己养。”萨维斯心里狠狠的誓。然后走到还在用水面观察自己脸颊的比比东面前,递出了一个粉色的扁平小物件。
“老。。。老爷爷,这个是什么呀?”旁若无人般做完这些的比比东才意识到,屋子里还有两位长辈在看着自己,还有夏临渊那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自己,说话又开始不利索了,小脸蛋红彤彤的,像个蟠桃。
“这个啊,叫做镜子,是女孩子打扮自己的工具哦,你加入武魂殿以后还可以在自己的屋子里弄一个大大的镜子,这样就可以照到你的全身了。”萨维斯面露慈祥的说道,轻轻的把镜子放在她的小手上,同时还不忘把这个萌化了他爷爷心的小姑娘忽悠到武魂殿去。
那份犹豫也渐渐地被消融,看着夏临渊给自己点了点头,比比东深呼一口气,对着面前的两位长辈说道:“教皇叔叔,老爷爷,我想要回家问问叔叔婶婶。”
自知此行目标已经达成的两人自无不可,带着他们出了门,让守在门口的月关和鬼魅带着两人去。
“教皇冕下,老夫也想一起去,不知。。。”眼见两大两小即将出的萨维斯赶忙对千寻疾躬身请求。
看着这位自小便陪着自己的老者,千寻疾挥了挥手表示同意,然后看着一行五人离去,自己也准备独自去周围看看,想瞅瞅究竟是怎样的环境里才能出落两只凤凰。
在一行人经过大半天的历程后,比比东也是和自己的养父母含泪告别,夏临渊那自不用说,于是带着两个六岁的孩子与教皇汇合后,完成一切妥善安排,一行人乘车离开。
————
从马车小窗处望着愈渐远的村子,比比东终于没忍住开始大哭起来,一颗颗被阳光照射下泛着彩色的珍珠不断地从这个小天使的眼中流出,夏临渊一言不的牵着比比东的小手,默默地陪着她。
作为过来人的夏临渊深知分别的痛苦,当初大学异地,在真正踏入校园后的他毅然决然与父母分别,头也不回的离开。
因为他知道,他不想看到母亲的泪水。
十八岁的少年第一次离开自己的父母身边,也真正是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直到比比东的眼睛哭得红肿不堪,不住地出呜咽声后,他才把比比东轻轻地转向自己,把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她:“没事的,有教皇冕下的照顾,他们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东儿。。。东儿身边没有家人了,呜呜。。。东儿好怕。。。”比比东在夏临渊怀中不停的宣泄着自己的恐惧,本能的将这个明明还比自己小几天的小男孩当做依靠。
“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吗?”夏临渊心中五味杂陈,比比东,这个在他怀里哭成泪人的小丫头,再也不是那个只在书中留下只言片语的大反派。
她就在自己面前:一个柔弱不堪的,泣不成声的小家伙。
心中浪波翻腾,夏临渊知道,自己从来就没真正的了解过比比东,了解这个外表强硬不已,内心柔软渴望爱的——未来武魂帝国的女帝。
“既然你我的故事已经开始,那么,就请让我来干涉你的人生吧。”
做出决定的夏临渊稍稍把头后仰,轻轻擦去比比东眼角的泪水,望着她的眼睛,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说道:“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比比东。”
都说萝莉有三好:身轻体弱易推倒。但真当在眼前出现这样一个人时,恐怕就再也说不出这样的戏语,只有只是心疼和无尽的关心。
望着将自己搂在怀里的男孩,比比东想要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就这么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比比东的哭泣停止,带着风吹即倒的娇弱,略带沙哑地对着面前的男孩说:“叫我东儿吧,家里人都是这么叫我的。”
“好,东儿。”夏临渊轻声回应,眼神中只剩下波光粼粼的温柔。他知道,自己的心态真的不一样了。
她们是人,是拥有自己人生的,独一无二的人。
曾几何时的话语萦绕耳畔,轻轻抱着怀中已经睡着的女孩,抬头将她的丝绕过耳畔,静静地,和她一同睡去。
而自己,也从看故事的人,变成了故事里的人。
天色渐晚,太阳公公在月亮小姐地催促下离去——
黑夜到来,马车内两道细细的呼吸声缓缓传出,幽静的夜里,只留下四位一直偷听偷看的老不羞大眼瞪小眼,连呼吸都不敢大喘气,生怕吵到小丫头。
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男孩和女孩进入甜美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