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回事儿,一点笑模样没有,苦大愁深的,”胡蝶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把卷发拉直了,有一股清纯小白花的味道,但一张口就露馅,“那个混血总裁把你惹毛了?”
“没呀。分了,早腻了,没意思。”许馥护理也刚做完,扭头看她,“你直发也不错,好好看。”
两人起身结账,揽着手往外走,准备在商场稍微转一会儿。
胡蝶用手指顺着头发,手感很是丝滑,让她很满意,“是不是年轻了点儿?偷偷告诉你,我谈了个男大学生。”
“不错啊。多大年纪?”
“明天去陪他过二十二岁生日呢。见见他朋友们。”
“还要见朋友啊?听着都麻烦,你对这个还挺认真呢。”
“拜托。他才二十二岁,我能有多认真啊?”胡蝶瞥她一眼,觉得她不解风情,“二十出头正是患得患失的年纪,还很要面子,肯定很在意自己女朋友在朋友心中的形象啊。”
许馥打个哈欠,觉得没意思,“幼稚。”
“懂什么?他求我去的,这是情趣。给他点面子,以后甩了他,也好让他记着点我的好。”胡蝶习惯性地卷发尾,却发现卷不太起来了,索性作罢,“你今天没什么事吧?一脸萎靡样儿。咱们这几个病人情况不都挺稳定的么?”
“嗯……”许馥道,“记不记得住在我家的那个弟弟?”
“那能不记得?第一次见他就印象深刻。看你那眼神直勾勾的,简直藏也藏不住。告白了?”
“这不是重点。”许馥道,“他突聋了……两侧耳全聋。”
胡蝶倒抽一口冷气,“那么严重?”
“嗯。”
“他不是很有名的赛车手吗?这样以后就不能开车了吧。”胡蝶眉头蹙起来,很惋惜,“好可怜哦。”
“谁说不是呢。”许馥声音有些哑,也有些沉重,“真不知道他要怎么去面对。”
“哎,面不面对也得面对了。生老病死不就这样吗?至少不是要命的病,配上助听器还能正常生活。”
“但他不能上赛场了。他还这么年轻,又这么优秀,怎么接受这样的生活?”
“不能上赛场也没什么呀,年轻优秀的人多了,命运多舛的就更多了,能活着就很好啦。”胡蝶说着,突然站定,狐疑地眼神望向她,“你可不要被他道德绑架啊。找个听力有问题的男人可不是开玩笑的,一起生活有的麻烦。”
许馥无语,“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情啊?你觉得我会跟哪个男的有你说的这种,什么‘以后的生活’?”
“这倒是。玩玩还可以,确实挺帅的,要不是一看就是冲着你来的,我都试试呢。”胡蝶放下心来,想了想,又道,“不过人家都这么惨了,再被玩弄感情……算了吧,感觉会折寿。我建议你还是保持距离吧。”
“……”许馥忍住叹气的冲动,“谢谢你的宝贵建议。”
“都是姐妹,别客气。”胡蝶点点她额头,“你还是少操点病人的心吧。不是说很快会来一个新的规培医生吗?据说是个高材生,你到时候把活儿也分出去点儿呗。你但凡对病人有对男人十分之一狠心,日子就能快乐十倍。”
“病人和男人怎么一样?生病又不是他们自己愿意的,纯属天降之灾,很无辜。男人可个个都是自己主动的呢,和我可没关系。”
“也有道理。”胡蝶逛着哼起歌,“你的爱就像彩虹,我张开了手,却只能抱住风……”
胡蝶是标准的五音不全。不,一音都不全。
许馥在她的歌声中叹气。
“累了,胡蝶。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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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家中,少亮起了一盏灯。
许馥照常洗漱,打开电视,在拉开冰箱时,手却顿了一顿。
冰箱还是她的冰箱,里面的东西却实在陌生——
满满当当,品类丰富,饮品那一列,酸奶、鲜奶、果汁、气泡水各类,将她的酒挡得严严实实。
鲜牛奶最多,那是陈闻也爱喝的牌子。
偶尔她起得早,能看到他拆开那纸盒,靠在桌边咕嘟咕嘟地喝,盯着她匆匆忙忙出门模样,末了舔下沾上牛奶渍的唇角,笑道,“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
那么好喝吗?
她捏上了那果酒的细长瓶口,又临时变卦,拿了盒牛奶出来。
随即往沙发上一窝,开始看电视。
牛奶确实香醇可口,不像酒那么辛辣刺激,后味甘甜温厚,久久萦绕在舌尖。
但很冰凉,不如现煮的,温热的牛奶桃胶。
看不太进去电视了。
许馥叹了口气,摸出手机。
许馥:感觉怎么样?能睡着么?
恢复期要保持乐观的情绪和稳定的睡眠,切忌失眠熬夜,心情焦虑。
但这还是陈闻也听不到的第一个晚上,身边没人陪伴,许馥心里像悬了大石,总是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