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管家秦伯接话。
因为骆令声的特别交代,他对远在海外的施允南特别上心,总是会打探到一些不涉及隐私的相关消息
就比如施允南的毕业典礼的时间。
骆令声没有接着追问,只是让秦伯暂时离开房间。
轻巧的关门声响了起来。
骆令声望着昏暗灯光下小金鱼的睡颜,不知不觉就被孤独感扯入了深渊。
自从收拾完骆氏后,他长期依靠仇恨而活的心彻底冷寂了下来,甚至在冲动之下很想丢下这偌大的家业一走了之。
小孩床的四周都上了围栏。
骆令声半靠在围栏上,一直以来挺得笔直的身躯终于还是崩塌了下来。
好累。
平日不能在外人面前言说的违禁词,终于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沦为一声带着轻颤的叹息。
一夕之间家破人亡,身居高位无人可依,甚至这辈子都得依靠轮椅度日,还有什么比这更可笑、更无力的事
骆令声的眼眶泛起少有的酸涩,就在他准备压制回去的时候,床上突然有了点细微动静。
睡意朦胧的小金鱼突然醒了过来,他不哭也不闹地爬起来坐着,直到确认了床前坐着的骆令声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跌跌撞撞地爬走到栏杆前。
“舅舅舅”小金鱼念出不太熟练的称呼,却亲昵地伸出双手,“抱抱。”
骆令声难以忍受地低下头,迅抹掉那点不争气的水雾,这才学着姐姐当初教他的姿势,小心稳妥地将小外甥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今煜我是谁”
没了在外人面前的强硬和狠绝,仿佛只是在联系着自己在世上仅有的依靠。
小金鱼适应了骆令声的怀抱和气息,小手胡乱抓住他的衣袖,缓慢而努力地表达,“舅舅”
骆令声笨拙而温柔地拍了拍小外甥的后背,像是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今煜,从今往后,就靠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年幼的小金鱼没能听懂他这句话,只是往骆令声的怀里钻了钻。
冰冷的心稍微回了余温,骆令声抱紧怀中的人,重新找回了一点方向
“今煜,舅舅会撑到你长大的。”
一个月后。
骆令声看着眼前难于登天的两阶台阶,沉默停在了花店门口。
花店老板停下手中的忙碌活计,主动走上前去开门,“先生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助你”
“你好,我想要购买一束鲜花。”骆令声的声线很平静,补充说明,“送给即将毕业的大学生。”
花店老板回答,“当然可以,这段时间是毕业季,我们花店每天都要卖出很多花束送给应届毕业生。”
“先生,你要哪种类型的鲜花或者说,你要送给谁”
“朋友、家人、还是小恋人”
她的目光停留在骆令声的脸上,友善表示,“我可以根据你的需求,帮你安排。”
“”
骆令声迟疑了三秒,直言,“向日葵有吗”
花店老板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向日葵先生,如果你是送给喜欢的人,我认为玫瑰是最合适的。”
“就向日葵吧有吗”
比起带着浓烈爱意的玫瑰,骆令声认为向日葵的花语里爱意更加隐秘。
即便旁人没听过向日葵的话语,至少它不会像玫瑰一样,光看花束就能引起旁人的误解、给施允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有的,我现在就给你包装,先生稍等。”
“谢谢。”
骆令声坐在花店门口,耐心等候着花店老板的包装。他望着自己依旧无力的双腿,眉眼间晃过一丝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