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你,苏绿。”
“想报复,随便!”
苏绿扬着脸,大步离开。
蒋森抬起手腕,擦了擦脸颊上溅到的牛奶,淡淡一笑,拂开了身旁的女生,仍不失潇洒地走回到座位上。
苏绿未曾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她只清楚那个清晨,她非常的压抑,那是一种需要寻找出口释放的压抑。
空气中还有薄薄的雾气,她看着窗外,眼泪终于掉了出来,是为周丹娜,也是为自己,她觉得太沉重了。
她明白自己和周丹娜是一类人,孤独而自卑。
大提琴,也不会明白的悲伤。
我没想过后果,我只是难过。
那天的大提琴课,老师介绍着巴赫的名曲,苏绿一点也没听进去,她想的全部都是方卓昂的脸。以前每次闯祸,学校的老师找家长,她都会把他叫来,这一次,她打了学校董事长的儿子,也许她会被学校退学。
她忽然想起了过去自己犯错,方卓昂作为家长被叫到学校挨批评的样子。
方卓昂,你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校园。
课间,艾细细从抽屉里拿出一袋奥利奥递给苏绿。
吃吗?
我不想看到饼干。
艾细细拿出一块奥利奥,扭开,小心地吃掉夹心,
生怕会沾到了嘴唇上的唇膏,说:“苏绿,饼干怎么招惹你了。”
苏绿想,一分钟后,楼上的蒋森或许就要带人来找她麻烦了,也可能是班主任直接喊她进办公室。她并不怕,心里多少有些紧张,以前闯祸,总是有方卓昂在,这一次,她没有他了。
不过开除也没什么可怕,要是被开除,她明天就买去北京的火车票,她去找他,他一定会收留无路可走的她吧。
万一待会儿蒋森要是动手打她,她需要和蒋森对打吗?
“如果我给你为斯宝的饼干,你会吃吗?”
“当然不吃了,为斯宝是狗粮的牌子呀,我家的巴哥犬最爱吃这个牌子的饼干,这个牌子的狗饼干好贵呢!”艾细细吃着奥利奥。
外面的雾气变得更浓了,窗户上结了霜,苏绿在窗户上不停地写两个字:混蛋。
“待会要是打起来,你躲远点。”
“你要和谁打架?”
“蒋森!我把牛奶和狗粮泼到蒋森身上了,他把给狗喝的牛奶和为斯宝饼干给周丹娜,让一群人都取笑她。”
这时教室门口有个男生头伸了进来喊道:“苏绿,有人找。”
苏绿走出教室,但站在教室门口等她的,并不是蒋森一干人,而是周丹娜。
周丹娜手里拿着苏绿送的毛衣和喝了剩下一半的豆浆。
“苏绿,还你,我不要你的东西。”周丹娜说着,脸上都是愤然,丰润的嘴唇因为生气,撅了起来。
苏绿站在那里,
很是糊涂,没有等到蒋森带着人来找她麻烦,怎么倒触怒了周丹娜。周围有同学来来往往走过,嘴里小声嬉笑念着:“二十块,这不是舞蹈班的二十块吗。”
苏绿听在耳朵里,嗡嗡地炸开来了,都是二十块二十块的声音,她看着周丹娜,脸上有一个殷红的巴掌印痕,周丹娜眼里满是是即将迸发出来的悲伤。
“听到没有,她们都喊我二十块,我和我妈一样,二十块!”周丹娜用力地说着,“够了!我受够了!苏绿,你听着,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需要你的怜悯,拿走你的爱心和善意。”
那件毛衣,粉色的针织毛衣,落在了地上,半杯豆浆也掉在了地上。
原来青春这么的伤,比想象中要疼的多。
她们又打你了?我找她们去!苏绿卷起了袖子,一副要去火拼的架势。
你为什么那样对蒋森!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他吗,你是知道的对吧。
苏绿靠在墙壁上,头贴着墙,沉默。
艾细细拾起地上的毛衣,拍了拍上面的灰,说:“周丹娜,你怎么不知好歹!这件毛衣,我向苏绿要都没要来,你怎么这么不珍惜,你就知道蒋森,重色轻友,你除了蒋森你还有什么志气吗!”
苏绿看着对面操场上的雾气渐渐在散开来,那些零碎的阳光洒落在脸上,她的长发遮着额角,面对周丹娜,她觉得自己变得有些残忍,该怎么开口说,难道要说
,周丹娜你怎么这么没自尊。
“你以后,别再和蒋森有瓜葛了,就这样了。”苏绿说完转身就走进教室,她不想说太多,连她自己都不懂,为什么那天会从人群中救周丹娜,那些耳光声刺痛着她的心脏。
那是我自己的事,倒是你,没资格管我——
苏绿停住了脚步,本想说什么,却止住了。
“周丹娜,你真是黑白不分,我们白把你当好朋友了,你以后都别再来找我们。”艾细细打抱不平。
“别再说了,艾细细。”苏绿说。
“蒋森送你的饼干和牛奶,都是他家狗吃的,他们合起来戏弄你,你清醒一点吧!难道你花痴得都不识字了吗,苏绿为了你,去找蒋森给你出气,你别不识好人心……”艾细细不吐不快。
“艾细细,你给我闭嘴!”
周丹娜涨红了脸,随后转身就往楼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