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老看了他一眼,“如果你在感情上有你弟弟一半开窍,我也不用跑来这一趟。”
观庭樾皱着眉,依旧没动。
沈黎清这才意识到华老这趟过来肯定是有事找他,他倒并非不想面对华老,只是之前的事在他心里像一根刺似的扎着,才让他觉得浑身紧绷的像弓一般。
“你先去厨房。”沈黎清把袋子放到观庭樾手里,“一会儿我去帮你。”
观庭樾依旧没有动,沈黎清瞪了他一眼:“去呀!”
观庭樾这才缓缓地点了下头,拎着菜去厨房了。
沈黎清推开书房的门,率先走进去,等华老坐下,他才深吸了口气道:“华老,您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是关于冀云”
华老对他的直接并未感到诧异,只是笑了一下,说:“不错,你和庭樾从领证到现在一直没提婚礼的事,我猜可能是你听说了一点事情,所以对庭樾有些看法。”
沈黎清不想提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于是低着头说:“您多心了。”
华老见他抵触,并不介意,从手里的文件中拿出一份放在桌子上,“我来的时候看到了这个。”
沈黎清看了一眼,那份文件上明晃晃地写着离婚协议四个字,他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回算是绕不开了。
“就算没看见这份协议,我也大概猜得出你们对婚礼一事避而不谈的原因。”华老说,“庭樾这孩子从小就很不擅长表达,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但我作为你们的长辈,不能坐视不理。”
沈黎清叹了口气,别开脸,“您有什么事直说就行。”他沉默片刻,“我的确知道了观庭樾打算收购冀云的事,也的确曾经因为这件事和他吵过,但我更希望他能自己来对我解释。”
沈黎清说的不卑不亢,华老的眼神中反而带了点欣赏,说道:“等他亲自说,怕是等不到了,因为他答应过你父亲不把你牵扯进来。”
沈黎清一愣,“您这是什么意思”
“冀云的底子几乎快要被瞿女士和她弟弟掏空了,前不久她老家的那位弟弟顶着冀云的名号和台市一家公司做了笔生意,常林知道的时候,那家公司已经注销了,这笔单子造成了冀云5个亿的亏损,中间涉及到的事情太多,台市的警方已经盯上了冀云,正在收集证据。”
沈黎清说不出话来,这件事他竟一点都不知道。
华老知道他会惊讶,继续说:“当时你父亲来找我,希望我帮忙,我帮他解决了这件事,也顺道收购了那位渠先生的股权。后来你和庭樾结婚,我和你父亲聊过,他知道冀云现在的问题很大,所以希望庭樾能出手帮冀云一把,毕竟没有人会愿意看着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毁于一旦。而且还有一件事你父亲没告诉你。”
“他不久之前确诊了帕金森,虽然是早期,但已经出现了一些症状,这件事他还没有告诉别人。”华老说,“他说他打探过你的意见,说你对接管公司这件事表现得非常抗拒,所以他别无办法,只能通过这种方式避免让冀云毁在别人手里。”
沈黎清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他忽然想起那天回沈家拿户口本,沈常林带他去了母亲的墓园。
原来在那个时候,沈常林就已经生病了吗?
沈黎清忽然觉得这世界真的可笑,每当他以为自己快要知晓真相时,便会迎来迎头一棒。
他从未关心过沈常林的身体情况,但并不代表着他能对此无动于衷。他连恨一个人都无法被成全,无论是恨沈常林还是观庭樾。
观庭樾为什么没有把真相告诉他呢?沈黎清的眼神变得空荡荡的,他想,可能是因为怕他会为此伤心吧。
华老走前给他看了几分材料,沈黎清的手指微微打着颤,其中包括沈常林的病历,还有他们之间签署的协议。而到了最后,沈黎清终于知道,沈常林已经为自己立下了遗嘱,除了冀云,沈常林将百分之八十的财产都留给了他。
沈黎清的眼睛红的如同滴血,他根本不在乎什么财产,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来自于至亲至信之人的欺骗太痛了,他不需要别人打着为他好的名号做隐瞒他的事情。
他不是襁褓里的婴孩,总是需要被人保护着,他本可以和他们共同面对。
华老走后,沈黎清一个人在书房呆坐了良久。
第9o章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