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来到了高一下学期的尾声,即将要分文理科,薄韧偏科的程度过于离谱,当然也只能去学理科。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杨樵想去学文科。
班主任也很重视,还专门找杨樵谈过,但杨樵很坚持,理由是自己已经有了想学的大学专业。
“你要学什么?”薄韧问道,“怎么没跟我说过?”
杨樵诚实地回答道:“有可能是语言类吧,我还没有想好。”
今天是暑假的第一天,杨樵拒绝了薄韧的邀约,想回自己家,薄韧就和父母说了一声,到杨樵家里来陪杨樵过夜。
刚到家,杨樵打开空调,室内还很闷热。
薄韧热得把校服t恤脱了,只穿着藏青色的夏款校服裤,刚把裤子抽绳解了,听杨樵说了这话,当即裤子也顾不得脱了,走过去质问道:“那你怎么告诉班主任你想好了?和我一起去理科班不好吗?说不定还能分到一个班,还可以继续做同桌,这样不好吗?你干吗要丢下我去文科班?”
“当然好。”杨樵道。
薄韧已经长到了182公分,现在站在杨樵面前,杨樵已经需要微仰着头看他了。
“可是我不想学理科。”杨樵提醒道,“你裤子快掉下去了。”
“本来就是要脱的。”薄韧就站在杨樵面前,把已经松垮挂在胯骨上的裤子利索地脱掉了,随手扔在沙发上,只穿了一条斑马纹平角裤。
“……”杨樵转过头盯着空调,把遥控举起来,对着空调嘀嘀狂按。
薄韧看空调面板上的16度被按到了24度,正从24度按回来,疑惑地问:“老婆,你到底是想开多少度啊?”
杨樵把遥控扔在了茶几上,说:“我不想学和理工科沾边的专业,因为我不想做和理工科有关的工作。”
薄韧很快便理解了。
他知道杨樵从小就很讨厌杨渔舟的工作,连带着对所有理工科工作和专业,恨屋及乌。
并把杨樵这瞬间的烦闷表现,理解为了他想起杨渔舟而引起的负面情绪。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当电工和电焊工,”薄韧道,“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杨樵听出他难得露出的人生迷思,安慰道:“明确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的人,没那么多,我们都是普通人。”
这学期薄韧认真努力了一番,在期末考试中,终于进入了班级前十五名,去掉文科成绩,只统计理科的话,他甚至能排到前十。
杨樵很为他高兴,这意味他也有很大机会冲击所谓的名校。
薄韧却有点恹恹地没精神,他本来就知道自己的成绩能考上本科,说什么上云州职业技术学院学习电气焊,只不过是和薄维文抬杠,他如果铆足劲努努力,上重本也不是毫无机会。
但是他又很清楚,自己绝不可能考得上和海津工大同等量级的学校,做薄韬和杨樵这样的学霸,是很需要天赋的,薄韧很早就知道自己没有那种天赋。
杨樵倒不这么认为,他觉得高中这点知识,还远没有需要运用到天赋。
但他也不喜欢给薄韧打鸡血,他从心底里希望薄韧能永远当一个快乐生动的人。如果超出薄韧自身能量的努力让薄韧不快乐,杨樵就宁可他不要努力了,反正人生有很多种活法,以薄韧自由自在的性格,实在也不必去当一个所谓的“成功人士”。
薄韧很讨厌思考,迅速结束了迷茫期,道:“晚上吃什么?”
杨樵说:“冰箱里有速冻水饺。但是我想吃煎饺,我煮好你来煎。”
杨樵并非不会做饭,但他每次操作煎炸炒,都会天女散花,最终把灶台搞得一塌糊涂,他自己并不觉得,当然就也不主动收拾。薄韧打扫了几次他炒菜后的厨余战场,简直是疲惫不堪,要求杨樵以后千万不要再进行任何需要倒油的烹饪。
杨樵煮饺子的时间,薄韧去冲了澡,赤着上身出来,在平角裤外套了一条宽松短裤,到厨房接手煎饺子。
杨樵站在旁边看了片刻,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一直想多看看薄韧的身体,慢慢后退,最后退到了门外。
薄韧完全没有察觉,沉浸式快乐煎饺,中途还颠了下平底锅,险些把已煎至金黄的饺子全颠出来,自己被这差点翻车的炫技行为逗得乐不可支。
“老婆,你看我好不好笑?”他回头看杨樵。
杨樵挨在厨房门边,表情有点怔怔的,视线也没落在薄韧的脸上,听到薄韧说话,才匆忙配合地笑了一下。
薄韧:“?”
杨樵憋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太香了,我饿得头晕,你别玩了,快一点。”
夏天
杨樵这位年轻的男同,近来的生活可以用“痛并快乐着”来形容。
几个月前,他还只是会被竹马的颜值帅瞎眼,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是因为生理上日渐成熟,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开始忍不住欣赏起了薄韧的肉体,就……很好看。看了就会分泌快乐多巴胺。
但这快乐总是不持久,一旦过去,他又开始自责,开始无尽的羞愧。
人一天天长大,就会一天天明白,世界上有很多事,很难以主观想法强行干预。
杨樵越是想要控制自己不要如此,越是发现,这哪是靠自己的意志能控制住的事?
尤其他和薄韧在多年间已经养成了彼此间没有距离、也几乎不需要分寸感的坏习惯。
他自问算是很有男同的自觉,非常小心地极力避免与薄韧发生肢体接触,却根本防不住薄韧的主动,根本防不住。
薄韧这个黏黏糊糊的家伙,没事来和他贴贴蹭蹭,真的太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