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幕降临,贾母,贾赦,贾政,并邢夫人,王夫人,所有进宫谢恩的人才回了贾府。
一时贾珍与尤氏两个也不曾回宁府去,都往贾母上房而来。
王熙凤得了信儿,与贾琏两个也来了贾母上房。
待得众人坐定,贾母方才笑着开口:“刚刚你们也听着了,圣上的隆恩,许娘娘回府省亲,这修盖别院一事,是否也得拿些章程出来?”
王熙凤闻听此言,心里道:果然!这大观园还是要建起来的!
贾赦贾政几人听了贾母的话,都出声附和:“这是自然。”
贾珍又出声说道:“我听闻那周淑妃的父亲已在家里动工了,那吴贵妃的父亲也去城外相看地方去了,咱们家这省亲园子可建在哪里?”
“莫不是咱们也去城外相看一块地方?”贾政道。
王夫人听了这话心里着慌,若是买地又买材料,再有人工这许多花费来建这别院,她把着的公中的银两怕是不够。
银两不够难不成要用自己的体己钱来贴补?
王夫人脑子飞快的转着,思考着对策。
“我看不如就建在荣宁两府中间吧,若出城外去寻摸一块地,暂且不说有没有合适的,也不方便打理不是?”王夫人浅笑着开口。
她如今是宫里娘娘的亲娘,说话众人自是不敢不听的,当下,几个爷们听了这话也细细思量起来。
“我看不如从东边一带,借着东府花园里,转至北边,那儿地方大,我估摸着有三丈多,尽够了!”贾琏于这些庶务上很是精通,立马提出来解决方案。
贾珍想了一想,立马赞道:“不错,那地方是够大!”
爷们几个讨论了一回,又问贾母,贾母也说好,因此贾赦便道:“明儿把那地方丈量了出来,我认识一位设计园子的能工巧匠,请他画了图纸,买好材料,就可以建开始动工。”
贾母对贾赦的积极态度很是高兴,便笑道:“也好,你二弟要上衙,琏儿又在苦读,这别院的事儿,少不得交给你与珍儿两个料理。”
两人都恭敬应下。
贾政是个只知读书,不通庶务的书呆子,有人帮忙,心里欢喜。
他心里欢喜,有人心里却是像针扎一样难受。
王夫人此时面色难看,心里不禁埋怨起贾母:这老太太如何能把这等事交给大房的贾赦,谁不知贾赦只是个游手好闲,只知道成日里和小老婆喝酒的废物,若把银钱支给他,还不知他要拿去干嘛呢……
但任凭她心里如何吐槽,如何翻江倒海,她也不敢说出一句反驳的话,贾母这个整个贾府地位最高的人在,自己的夫君也在,哪有她说话的份儿,就是再离谱,她也只能忍了……
“此次建省亲别院一应银子,都从公中出,我再私人拿出十万两来,其余的,多了少了,我也不管你们了。”贾母说着,又看鸳鸯一眼,鸳鸯退下去,不多时捧出一个锦盒,里头放着十万两的银票。
王夫人细细一思量,如今她当家,她自然清楚,公中能动用的银子不足二十万两,单凭这三十万两银子是万万不够的。该想个法子才是。
王熙凤此时也在思量着,虽然说她不知道贾府公中还剩多少银子,但肯定不多。
且原书中,贾府建省亲别院的银钱,多半是林如海去世后,贾琏同黛玉去奔丧,带回的林家的银子,少说有百万之数。
贾母只给十万两,加上公中的银钱可能只有几十万两,剩下的银钱从哪来?
贾珍听到贾母说这银两之事,自己自然也是要表态的,忙拱手说道:“这娘娘省亲,是咱们一家人的荣耀,宁府自然也是要出力的,我就代表宁府,跟老祖宗一样,也出十万两银子。”
贾母见贾珍上道,心里欢喜,微笑着点头。
其余几人听了,也不得不表态。
贾赦先上前说了:“我们不敢跟母亲比肩,就出八万两吧。”
贾母高兴,邢夫人却是将一张手帕子几乎揉烂,八万两啊!
王夫人嗤之以鼻,一个个的,才出个十万八万的,难不成在打发叫花子吗?
贾政见众人都表态,自个作为元春的父亲可不能小气了,便笑道:“既如此,我作为娘娘的生父,我出二十万两。”
此话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愁的自然是王夫人了,贾政不通俗务,手无余财,他的二十万从哪出?当然从王夫人手里出了,这一下子要王夫人拿出二十万两银子来,她可是肉疼的不得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看的王熙凤好笑。
贾琏自然也是要出的,不过只应承了五万两,还说的很可怜:“那我自然是要矮老太太,叔父和珍大哥哥一头的,我跟凤哥儿不大会经营,手指缝又宽,只能应承五万两,还请叔父原谅则个。”
贾政听了很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说道:“你有这个心就很好。”
把那王夫人即将出口的话堵的死死的,想逼着贾琏再加点都做不到。
贾母点头说道:“那好,这银子的分配和这内院的事儿,我就交给二太太和凤哥儿,她姑侄两个也好一起帮把手,外院的事儿我就交给赦儿和珍儿,你们要采买,要任命别的人,是你们的事儿。
今儿天晚了,就先都散了吧,明儿你们再去细细商议就是。”
听了这话,王夫人心里恨得牙痒痒,让王熙凤跟她一起,这不就是摆明了看着她,怕她贪墨这些银两吗?
王夫人心里暗恨,什么时候贾母这样防着她了。
贾母露出疲态,众人也不敢耽搁,忙告退离去。
王熙凤与贾琏回到院子,忍不住感叹道:“省亲这事竟做准了!”
“什么?你早知道要省亲?”贾琏听了这话不解。
王熙凤大吃一惊,遭了!自己一时不察,说漏嘴了。
“哪里的话,二爷还以为我是神机妙算不成呢,我是想着娘娘这回得了这么大的荣耀,一时心里高兴呢!”王熙凤立马笑道,面上也不敢露出一丝一毫。
贾琏盯着王熙凤看了好一会,这才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