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深闻言,手上用劲,一个茶杯瞬间四分五裂。
瓷片划过他的手掌,顿时鲜血长流。
孟常心疼,却并没急着替他处理伤口。
“少主,能将宁王府旧部救出来的人只有你,殿下的部下个个有勇有谋,忠肝义胆,绝不会委身叛贼,越王和安王也不会轻易杀了他们,只会……折磨。”
贺云深闭眼,孟常继续说道,“赵相国为了护着少主,必定不愿让少主再涉险境,我也不希望少主因此和亲人疏远,但我相信,少主那么像宁王殿下,定能想到妥当办法。”
许久之后他才轻轻点头,自己松开了手,孟常立马替他清理伤口。
“先生回灵枢宫去吧,这些是我必须要面对的,就算没有外公支持,我也一定会将宁王府旧部救出来。”
孟常道,“我相信少主。”
他提来一只鸟笼,“这是游鸟,只认我一个主人,一日能行千里,少主若是有事可以让游鸟传信。”
贺云深点头,将鸟收下了。
既然决定好,孟常次日便要离开南湖。
他虽然放不下贺云深,但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这里,与其处处小心不让他回忆起痛苦的过去,还不如主动揭开伤疤,让他尽早看清自己应该做的事。
有了要做的事,便不会胡思乱想,才不会深陷其中。
等到赵玄散朝归府,孟常已经在前院等了一个时辰,赵玄见了人,立马让人迎进书房。
“先生有事遣人来说就是,何必站在外面等。”
灵枢宫不归任何一国管辖,但孟常这样的长老,就连大赵的相国也是打心底里敬重的。
孟常说道,“明日我便要离开南湖,今日特来辞行,这一走,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少主,还请相国多费心。”
赵玄叹道,“云儿的母亲已经离世,他是我唯一的外孙,自然是怎么疼爱都嫌不够。”
孟常并未多说,赵相国已经说过不愿让少主再次涉险,那就不会因为他两句话便改变心意,此事还要徐徐图之。
今日他来真就是道别的,该说的说了,便起身告辞。
赵玄一个人在书房中枯坐许久,命人传膳,晚间叫了贺云深一同用膳。
桌上的饭菜贺云深再熟悉不过,都是母亲爱吃的。
他伸手替赵玄布菜,“外公尝尝这个,母亲最爱吃了。”
话音刚落,赵玄拿筷子的手便微微一抖,看向贺云深,见他面色平静,倒是多了几分惊讶。
“好,我也尝尝。”
赵玄尝了那道香油核桃,笑了笑,“你母亲小时候最爱吃核桃,因为她,府中各处种了不少核桃树,八岁那年自己去打核桃,还被核桃砸中眼睛,肿了好几日才好。”
想起女儿小时候的趣事,赵玄难得多说了几句话。
“后来她与我争吵离家,年年的核桃都结得好,府中却没人再闹着要吃香油核桃了。”
贺云深夹起一粒核桃放进嘴里,微微一笑,“我小的时候也常常吃这个,王府种了许多核桃树,母亲有时候会亲自做,往里面加黄瓜,清新爽口。”
赵玄点头,“听起来倒是不错,只是我这辈子吃不到了。”
贺云深道,“外公想吃,我可以给您做,我也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