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话应该早些说。
他与四方禁兽一战,耗尽所有力量,在烈烈黑焰中走到尽头。
神识散于天地时,越良泽想,希望她下一世不再这么苦,有父母亲朋宠爱着长大,一辈子无病无痛,无灾无难。
他的愿望还未实现。
越良泽醒来时,身边的铃萝正将爬到他肩膀和头上的几只小灵魔拎下来,猝不及防对上男人睁开的眼时微怔。
这双眼看她的眼
神熟悉又久违。
铃萝笑着伸手在他眼前轻晃,眯着眼道:“还吃醋吗?丹水真君。”
越良泽抓着她的手把她拉入怀里紧紧抱着,此刻她是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
铃萝在他怀里笑:“教我的人没教好是不是?”
越良泽从喉咙里应了声,不舍放开她,低头缠绵温柔地亲吻,就这样待了许久,黎明在即,两人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
铃萝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全感,她抓着越良泽衣袖,又转而握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看向院中杂草与水坑道:“我让慕须京照看的花都发芽了,还有的结了花苞,等天亮我就去把它们接回来。”
“你给我的庭院屋舍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个破竹屋。”
越良泽说:“重新建。”
铃萝扬首看他:“你以前怎么那么喜欢建房子?”
越良泽轻歪了下头:“你说要建离宫,还说离宫有很多漂亮的庭院和花树。”
啊,她完全没印象。
铃萝那时候真的没太把越良泽放心上,有所在意,这份在意却被她压着。
“这是你的山,又是我搭的庭院,也算有一个归处,你偶尔去外面许久不回,若是我把天照山的院子搭建的漂亮些,更讨你喜欢些,你也许会心生惦记,多远也会想回来。”
越良泽轻声说着,末了弯着唇角无声一笑。
换做以前,他是绝对不会将这些事明明白白的说给铃萝听。
怕她说幼稚,怕她不屑一顾,怕她正眼也不
瞧一下。
虽然很少,但铃萝偶尔的嘲讽还真能把他伤到,每次他听闷后没多久,铃萝就会觉得不对劲,隐约察觉到怎么回事后会笨拙又无措地试图逗他开心让他消气。
铃萝是真的不会哄人。
越良泽只要看着她主动朝自己走来就已经满足了。
别的都是锦上添花。
“这辈子也不比以前容易,不管怎么样,我都是魔。”铃萝看着暗淡下去的夜色,顺着他倒下躺在他膝上,声音很轻,“做个好人很难。”
做了坏事的就是坏人。
做了好事的人又做了坏事也是坏人。
好人应该是怎么样的?
一件坏事也不能做。
也不能与做了坏事的人在一起。
越良泽轻抚着她的发,也同她一起看着逐渐明朗的天色。
“铃萝,不要活在任何人的阴影与评价中,他们不能代替你承受痛苦,也永远无法与你感同身受。”
上辈子的铃萝后来大开杀戒,招致许多仇恨,要杀她报仇或是除害的修者数不胜数。
铃萝来者不拒。
她无所谓谁要杀她,只要这些人能做到。
越良泽说:“我从不觉得你错了,别的人却认为你一开始就错了,这些言论,都只是不同人眼中自己认定的,可你只存在你自己眼中。”
铃萝被他说得好受些,笑着问:“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总是看上去一副无所谓、谁都不想搭理的样子吗?”
越良泽点头。
“如果非要在意旁人,就只在意你在乎的人
如何看你就好。”他低头看铃萝,“比如我,你绝对不会在我眼中看见任何你不想看见的,别的人如何想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看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