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见到自己兄长,难免被笑话,牛三旺心情很不好的回了一句:“能瞒着什么,她东西不是早都被你剥光了!”
走了几步犹自烦躁的牛三旺又来了一句:“没钱?就那骚情样,走暗门子多少钱没有!”
“说啥呢,承祖还在呢。”杨秋娘追上扯扯他的衣角。
牛承祖跟在后边对天翻个白眼,撇了下嘴,谁不知道暗门子是什么意思!
陈大满从自己屋里,取出一个泥塑的胖山羊,巴掌大胖乎乎的白底彩绘,一把白胡子拖到地上。
“这是表叔在府里给蛋蛋买的,蛋蛋喜欢不?”陈大满笑眯眯的把胖山羊递到蛋蛋面前。
蛋蛋看见眼睛就亮起来,他转向坐在下首的顾默默:“娘~”
顾默默笑着起身,接过胖山羊对陈大满道谢:“大满表弟有心了,”
陈大满看着顾默默笑盈盈的样子,忽然发现自己这位表嫂还挺漂亮,不知怎么有些脸红。原本在外边做了三年学徒,已经很老道的大孩子,就有些拘谨的红着脸挠挠后脑勺:“我也是蛋蛋的长辈嘛。”
屋里几个人都笑起来,张腊梅笑着羞他:“长什么辈,连个媳妇还没说呢。”
陈大满越发脸红,讷讷的退到一边。
“娘~”蛋蛋向顾默默伸出胳膊。
顾默默把山羊放到他怀里,把他从张腊梅怀里接过来,回到原位笑着说:“大满表弟也不小了,过了年怕是该相看起来。”
“可不是,过年就十七了是该准备起来。”张腊梅眼里满含笑意,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就是陈明德也是满脸喜色。
陈大满浑身不自在的被自己爹娘笑着打量,正在想着要不要找借口出去,院子里一道清脆的声音救了他。
“堂哥、堂嫂在家没?六妹给你们拜年。”
“拜年、拜年,还有压岁钱!”声音里还有个顽皮的男童银。
陈大满率先打门帘迎出去。张腊梅站起身笑着说:“六妹和嘎儿来了。”几个人一起笑着迎出去,刚到屋檐下,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就跑到陈明德明前讨喜:“大舅,新年吉利。”
陈明德笑呵呵的,从怀里拿出一小串黄灿灿的铜钱,递给小家伙。
“六姨,新年吉利。”顾默默抱着蛋蛋,在旁边屈膝。这位六姨和三舅家亲,再有一辈就出五服,杨秋娘找了借口,和这家断了往来。
“这是那个姐姐的闺女,我怎么不太认识?快起来,抱着孩子见礼多不方便。”
“这可不是外甥女,这是外甥媳妇。”说完张腊梅又扬声,对赶着牛车进院子的青年说“六妹夫也进来,外头冷得很。”
“这就来。”青年人笑着一边答话,一边从牛车上提了一个篮子进来。
“爹,看!”嘎儿‘蹬、蹬、蹬’跑过去举高手里黄灿灿的钱串。
进了屋子陈六妹还在好奇的上下打量顾默默:“咱们家谁娶了这么个端正的媳妇。”等她看清楚顾默默怀里的蛋蛋,则变成了一脸惊喜“瞧这孩子长的真可人疼,我来抱抱。”
蛋蛋立刻把脸藏进顾默默怀里,张腊梅笑着说:“孩子小,认生。”
认生很正常,陈六妹也不在意,只是稀奇的看着顾默默说:“你是哪家的媳妇,我怎么能没见过?”
顾默默笑着陪大妗子捉狭“年年都见,外甥媳妇成亲的时候六姨还来观礼。”
牛大壮成亲的时候赶的很,陈家很多出嫁的姑娘都没赶上,倒是这位陈六妹因为嫁的近,赶上观礼。
“这是谁啊……”陈六妹看着顾默默思索……“奥、奥、奥……我想起来了,你不会是大壮媳妇吧!”陈六妹惊得站起来。
她走到顾默默面前左右转圈看,嘴里啧啧称奇:“还真是……这变化……”去年过年她见顾默默的时候,大过年的顾默默也穿着不知谁的旧衣裙。冷的脸色青黄嘴唇发紫,厚点的衣服都裹在蛋蛋身上。
陈六妹感叹完心满意足的坐回自己的位子,说道:“就为你年年没衣裳穿,我还跟你婆婆拌过嘴,结果那死婆子说。”她捏起嗓子,学杨秋娘的腔调:
“大壮不在家~她穿的花枝招展是给谁看,也只有你这样没年纪的,才会这样挑我的理~”
“我呸!明明就不是个好东西还充贤惠人儿。”
提到那一家人,顾默默脸上的神情淡下来,她嘴角含一点浅浅的笑,抱着蛋蛋不说话。而蛋蛋听到杨秋娘的腔调,就把自己埋进顾默默的怀里不动了。
张腊梅看着情形,笑着说:“如今可不是都好了。”
“是,”陈六妹喜笑颜开“我听说你们分家了,只给那两东西分了十亩地,我呀,做梦都想笑,可笑他们当我们陈家的东西是他们的,这下丢人丢大发了!哈、哈、哈。”
牛三旺确实丢人丢大发了,前几年两个兄长嫁姑娘娶媳妇,手头错不开,找他帮忙。他不但一文没借,还趁机好好奚落了一番,出了一口当年不能娶杨秋娘,却要做养老女婿的恶气。
如今在牛家被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围着笑讽,只臊的两口子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牛承祖不干了,大吼一声:“那些田产本来就是我们的,不是那个丧门星……”
“你们的?”牛大嫂一口痰唾到地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那地那房子可都是姓陈的,跟你一个姓牛的有什么关系?”
牛二嫂嗤笑到:“还牛承祖,你承的谁家的祖?你爹不过是个上了别人门的养老女婿,想要承祖你倒是改姓陈啊”
“哈、哈、哈”牛大嫂拿粗布帕子捂着嘴,对牛二嫂笑到“人家自有孙子姓陈,就算他巴巴的上杆子改,人家也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