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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无人村(第2页)

当时爷爷领着我,站在许癞子家门外敲了很长时间的门,许癞子起初在屋子里应了一声,可听说来人是爷爷之后,就一直没有开门。

爷爷脾气比较急,又不擅长说辞,就知道闷着头敲门,越敲声音越大,越敲越急,我就感觉许癞子家那扇老木门,都快被爷爷给敲碎了。

后来山麻也看不下去,就拉着爷爷的胳膊劝爷爷:“师叔,要不咱还是改天再来吧。”

爷爷却不理会,还是不停地敲,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我很小的时候至今,从来没改变过。

后来爷爷的手都敲红了,才听见许癞子在屋里面说:“别敲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我不能答应。逸伢子认我作干爷爷,我得了一个孙子,却是要丢了传承的。

爷爷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脸上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愧疚和担忧,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就听许癞子在屋里叹了口气:“唉,你也别怕,缘分未到的事,我也不会强求的。我和逸伢子的缘分还没到那份上,强求无益,强求无益啊。”

后面半句话,许癞子好像是对爷爷说的,又好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让我想不明白的是,爷爷在此之后也没再坚持,对着那扇看起来很单薄的木门沉默了片刻,就带着山麻和我,回了家。

临离开乱坟山的时候,许癞子隔着房门喊了一嗓子:“山麻伢子,别忘了我嘱咐你的事。”

山麻停下脚步,转身朝着许癞子的土房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许癞子看没看见。

回到家,我一直反复琢磨着许癞子的话,越想越觉得他特别神,爷爷还没开口呢,他就知道爷爷是怎么想的了,第一次我去他家的时候,他好像也是这样,没等别人开口,他就知道我被枉死鬼缠上了身。

当时我就寻思着,许癞子肯定是能掐会算,我记得他还推算过我的生辰来着。后来我才知道,许癞子确实在麻衣相卜方面有一手。

许癞子之所以能在我们面前表现的这么先知先觉,是有其他原因的,当然,这是后话。

当天下午,山麻没去地里,就搬了一只凳子,坐在院子里对着天空出神,我们娄底湄江那一到了夏天,天气又干燥又热,即使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夕阳的余温还是热得让人喘不上气来。可山麻一直从下午两点坐到傍晚,什么也不干,就这么干干地坐着。

期间我给山麻倒了杯凉水放在她身边,她也没理我,端起水杯来喝了几口,又开始对着天空出神。我还以为山麻还在为我生气,也没敢多说话。

直到日落西山,傍晚和夜交替的时候,院子里没有来地吹过一道很凉的风。按说在这炎炎夏日里,能有一道凉风,本该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可那道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点不见凉爽,反而隐隐带着一股子阴气。

那道风吹过之后,山麻“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很麻利地从口袋里取出一根红线,系在了院子里的晾衣绳上,然后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回了屋里。

进屋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眼晾衣绳上的红线,那根细细红线看起来有年头了,颜色已经不那么鲜艳,而在那一抹暗淡的红色中,还透着一丝金黄。

我顿时就想起来了,这根红线,就是当初许癞子在我脚腕上结青铜镜的那根。这根红线山麻一直都没扔,前阵子又从衣柜里翻出来的时候,才现,在本来就很细的红线中,还穿着一根比头丝还细的金丝,那是真正的金丝,王翰说,是用很纯的黄金制成的。

之前有件事忘了说,王翰小时候腿还没瘸,曾在镇子上的金行做过学徒,对于黄金制品,王翰的眼光是很准的。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爷爷和王翰才回到家,回来的时候,爷爷和王翰分别带着一些肉和酒。刚开始我还以为今天晚上能吃顿好的了,可王翰说,这些肉是给许癞子准备的,希望用不上。

我心里一阵失望,同时又好奇,王翰为什么说“希望用不上”,好像不愿意让许癞子来我们家似的。

吃饭的时候,爷爷显得有点沉闷,他这两天一直是这样,不管干什么事,话都特别少,以前回到家还跟王翰扯会皮,可这一天下来,爷爷和王翰说的话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十句。

王翰吃饭向来很快,吃完之后就把碗筷放在一边,对爷爷说:“师叔,别多想了,许癞子就是那么一个人,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有些事吧,他不方便说,咱们也不好多问,既然他说逸伢子不会有什么事,就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爷爷点了点头,还是没说话。

王翰接着说:“不是我去找老许叔,下午我下地干活的时候,他主动来找的我,交代了一些事。他说,逸伢子这次碰上的东西很麻烦,至于是什么,过了今天晚上他才能知道。对了,许癞子让我交代你一声,千万别忘了他嘱咐你的事。”

山麻赶紧点了点头:“没忘,红绳我已经挂上了。”

这时候爷爷抬起了头,问山麻:“许癞子嘱咐你什么事?”

山麻努了努下巴,用下巴尖指着窗外的晾衣绳说:“许癞子让我今天下午在院里等着,如果感觉到一阵冷风从院子里吹过,就赶紧把红线挂在晾衣绳上。如果过了晚上七点冷风还没出现,就算了。”

王翰皱了皱眉头:“今天整个一下午,好像都没起风吧。”正说着,就看了眼晾衣绳上的红线。

那天是个大晴天,不管是光明村还是到县城,都没刮一丝一毫的风,唯独我家的院子里,刮过了那道阴阴的凉风。

过了一会,山麻又问起了王翰:“翰哥,许叔见你的时候,没说别的吧?”

王翰想了想,说:“也没什么,就是让我去街上买点肉和酒回来,说是如果事情麻烦的话,他明天要过来,酒肉都是先帮他准备下的。不过你呢,也别太担心,他说了,只要他在,逸伢子就没事。”

王翰正说着话,爷爷微微叹了一声气,声音小,我坐得离爷爷最近,听得也不是很清楚。

“今天我去街上的时候,还出了件事。”王翰完全没听到爷爷在叹气,还在说着:“咱们村口的聚义庄,就是以前最老的殡仪馆,拆了。当时我路过那的时候,还有很多武警戒严,里面的推土机直接把那两个停尸房推了。我还凑过去看,就透过人缝啊,看见推土机旁边站着一个又高又瘦的老头,特别像许癞子。”

每次听王翰说到“许癞子”这三个字的时候,爷爷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不自然,当时爷爷低着头,他的表情只有我能看见。

爷爷虽然脾气有点急,但终究是个本性很实在的人,这些年来,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都很真诚朴实。在当时的他看来,许癞子对我有恩,这种恩是早晚都要报答的,可又不想让我以后和许癞子一样,一辈子守着别人的坟头过日子。

一边是许癞子的恩情,一边是我的事情,对于当时的爷爷来说,许癞子,可以算得上是他心中一个很难解开的结。

我一直躺在床上,没一丝睡意,那天晚上,不管是我还是王翰,又或者是爷爷,还是山麻,心里都知道,这一夜,肯定是不太平的一夜。可明明知道有事即将生,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生,那种感觉,真的让人打心底里难受。

直到凌晨四点多钟,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微微变亮的时候,院子里突然有动静了。

先被惊动的,是院子里的两只老母鸡,那两只鸡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咯—咯—”地惨叫起来,我没记错,那声音就是惨叫声,两只母鸡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出一阵断断续续的嘶喊声,就像是那种很老的唱片机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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