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澹眉眼沉沉,闻声道:“徐教谕客气。”
“沈将军难得来此,请随我入内坐下,用一盏茶吧。”徐望说着,向室内比了个手势。
沈澹淡声道:“不必。今日我只为一事而来。听闻秦娘子身体有恙,县学正在全力调查,并将姜娘子带至县学问询。”
徐望不动声色,颔道:“正是。”
“当日,秦娘子与我及行远一道用?膳,我们三人食用?的?饭菜皆是一样的?。因此,姜娘子所做饭食无任何问题,秦娘子的?症状与她无关?。”
“原来沈将军是来为姜娘子作保的?,”徐望神色带着探究,“兹事体大,将军便如此肯定姜娘子是无辜的??若是证据不足,怕是会误事。”
“如王女医所说,秦娘子疑似接触的?那味草药是在她调用?内息练武后才会毒性?作。而我与行远身为武人,日日都?会操练,却并未出现那般症状。这便是证据。”
沈澹目视着他:“徐教谕是觉得我的?话不够分量?”
徐望微低了头:“不敢。既然将军话了,那么姜娘子的?嫌疑也可洗清了。”
“既如此,县学是否也该放她离开?”
徐望暗忖,这位姜娘子倒还真有几分本事,能劳动堂堂禁军统领亲自上门为她澄清。他眉眼低了低,掩去眼底的?情绪,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我这就?派人前去告知姜娘子。”
* 姜菀心中有些焦躁不安,不知自己要?被关?在这里到何时。一旁的?薛致倒是怡然自得,徐徐吹着茶盏中的?茶。那热腾腾的?茶香味飘到了她鼻间,惹得她轻咳了几声。
她以手支颐,努力回想着前些日子的?事情,期望能从中找出什么隐藏的?线索。
思绪回转到最?初,她前来应征县学饭堂厨子的?那一日。姜菀闭上眼睛慢慢思索,总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细节。
她想得头痛,索性?站起身走到门前,往远处看过去。
薛致放下茶盏,道:“姜娘子,我劝你?最?好别寄希望于荀将军来为你?作证。”
姜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方?才来的?不是沈将军吗?”
薛致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沈将军?你?不会以为他是为你?而来的?吧?他来县学自然是为了公事。以他的?身份,怎会插手你?的?事情?”
姜菀眸光微闪,问道:“他的?身份?”
“你?不知道?他身为禁军——”
薛致未说出口?的?话被徐望的?脚步声打断。徐望几步踏进屋内,看向姜菀,说道:“姜娘子,有人为你?作保,已证明了你?的?清白,你?可以离开了。”
薛致讶异道:“证人是谁?”
徐望淡淡道:“方?才你?不是见到了?”
“沈将军?可他怎会——”薛致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看向姜菀,“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能让沈将军亲自为你?作证?”
姜菀面无表情:“我只是一介平民。”
薛致哑口?无言。
她不再看薛致,向徐望道:“既然如此,徐教谕是否也承认我与此事无关??”
徐望没有正面回答:“姜娘子,此事我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请你?放心。”
姜菀见他不欲多说,便转身往外走。徐望默了默,秉持着送客的?礼节,还是随她一道走了出去:“今日对姜娘子多有唐突,还望谅解。”
两人走出这道院落,姜菀抬眼便看见前方?站着一个人。那人身形挺拔,腰束玉带,正是沈澹。
被闷在这陌生的?县学许久,如今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姜菀深吸了一口?气,快步上前,向着他道:“多谢沈将军为我作证。”
沈澹上下打量着她,见她虽面色不佳,但神情一切正常,并没有被威逼胁迫的?样子,这才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姜娘子言重了。”
他看向徐望:“若徐教谕无其他的?事,我便同姜娘子先?行离开。”
徐望道:“将军请便。”
姜菀走出几步,转身道:“徐教谕,秦娘子。。。。。。如何了?”
徐望没料到她会问起秦姝娴,略顿了顿才道:“她如今精神尚可,只是人依旧有些虚弱。”
“我可以去探望她吗?”姜菀问道。
徐望摇头:“如今她需要?静养。”
“方?才我回想了前因后果,忽然想起一桩事,不知徐教谕是否愿意听我一言。”姜菀道。
徐望看了沈澹一眼,说道:“姜娘子但说无妨。”
“那日秦娘子光临食肆只点了一份素面,当时我曾有过疑问,为何她胃口?不佳。秦娘子说,她那几日曾有过胃痛、胸闷的?症状,并且吃任何饭食都?觉得腻味,”姜菀见徐望不语,便道,“徐教谕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秦娘子,看是否是我的?一面之词。” 徐望若有所思:“既如此,两位便随我一道去见秦娘子吧,许多疑惑也可当面说清。”
他率先?带路,引着两人一路往县学深处走,最?后停在一处院落外。
门前廊下,秦姝娴正在旁人的?搀扶下缓慢走着。她听见动静,抬头看过来,憔悴的?神色微亮了亮。
“秦娘子,你?如今觉得怎样?”徐望问道。
秦姝娴咳嗽一声,道:“尚可。王女医说我可以适当起身透透气,闷在屋里只会更头晕。”她瞥见姜菀,苍白的?唇扬起一抹笑:“姜娘子。”
往日那个总是精神焕的?小娘子如今却这般虚弱,姜菀轻叹一声,上前握了握她的?手。
“徐教谕,方?才王女医都?告诉我了,我相?信姜娘子,她断不会做出害人之事。”秦姝娴的?声音虽轻,却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