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韩先成,戴上了一副眼镜,仔细地读起屏幕上两篇译文,苍老的眼中浮现出一丝亮光——那是发现了可造之才时的喜悦和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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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现场即将陷入骚乱之时,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
“各位老师,各位同僚,”楚南星眼神出奇的淡定,她挺直后背,缓缓环视一圈台下坐着的人,“现在,我提出严正抗议,20号选手陈卓远,抄袭了我的译文。”
这句话的效果犹如一滴水砸进了油锅,会场立刻就炸了。
两组选手互相指控抄袭,简直是闻所未闻!
“楚南星!你不要脸!”徐朗骂道。
陈卓远组的其他几名组员也指着楚南星的鼻子指责道:“卓远对你那么好,你对得起他吗!”
楚南星充耳不闻,只是用沉静的眼神看着陈卓远。
而陈卓远则继续表演他的痛心和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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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维持秩序,更为了不让这次金杯赛沦为一场闹剧,主办方只想要息事宁人。
主持人站出来打圆场:“大家安静,现在双方各执一词,我们会在赛后将这两篇译文进行仔细比对评判,一定会给出一个公正的结果。现在,我们将对19号选手以及20号队伍进行一场加赛,且加赛题目难度不低于决赛题目,以加赛成绩作为此次决赛成绩,大家同意吗?”
这已经是相对比较体面的处理方式了,至少能让大家都下得来台。
然而,楚南星却举起话筒,声音温和但坚定:“我不同意。”
她没有抄袭,所以她不同意加赛。
“楚南星!”主持人放下话筒,暗暗警告她,“你别没事找事!”
楚南星还是一样淡定:“我不同意加赛。”
“我也不同意。”一个桀骜嚣张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会场后门被“砰”地踹开,一个颀长身影迈入会场,嘴角挂着张扬的笑。
楚南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终于松了一口气。
秦时风怎么茶里茶气的
没有人知道秦时风怎么会出现在翻译金杯赛的决赛现场。
他今天的打扮甚至比在场的不少参赛选手更有学生气,白色衬衣和黑色针织马甲,搭配牛仔裤白球鞋,外边套着一件黑色加棉短袄,手腕上常戴的七位数名表也换成了最普通的运动手环,整个人剑眉星目、英俊挺拔。
在场几十双眼睛全部朝他看去,他却没有丝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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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风站在讲台最后一排最高的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环视了一圈在场众人,目光掠过陈卓远时,眼底闪过一丝森凉,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陈卓远不由得后背一凉,一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剥光了审判的感觉自脚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天灵盖。
但很快,秦时风便藏好了自己眼中那抹冰冷的审视,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堪称友好谦虚的笑容:“大家好,听说这里发生了点好玩的事情,我就过来凑凑热闹。今天的茶点怎么样,各位老师同学们还满意吗?”
此话一出,大家明白了,原来秦时风就是今天的那位神秘嘉宾。
秦时风轻叹了一口气,脸色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分遗憾和一分歉意:“我安排的比较仓促,kgstanly的几位甜点师昨晚才从首都抵达兆阳,临时加班准备的这些。他们的一级甜点师因为航班延误,现在还在法国飞来的途中,赶不及为大家准备料理。”
kgstanly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甜点品牌,曾经专为欧洲皇室服务,国内首家店铺于去年入驻首都,走的一直是高端路线,甚至有“甜品中的爱马仕”之称。
在座的选手无不被秦时风的巨大财力所震惊。
秦时风居然能让kgstanly的甜点师连夜从首都赶来兆阳,并且差一点点,kgstanly法国总部的一级甜点师就能过来为他们服务!
靠,太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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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讶异中,唯有楚南星,垂下眼睫,轻轻笑了笑。
如此高调又张扬,也就只有他能做得出来了。
这个笑不同于楚南星平时习惯性的礼貌但疏离的笑,也不同于楚南星刚才在高压环境下戒备警惕的笑,而是一种全然放松的、深至眼底的笑意,她整个人都从紧绷的状态下舒展开来,垂眸弯唇时漂亮柔美的像一朵正在绽放的茉莉。
因为这个笑容,陈卓远呆愣了片刻,心底涌动着长久以来对楚南星的痴迷,像一颗亟待破土而出的种子,叫嚣着要冲破土壤;但很快,陈卓远便意识到,楚南星从来没有对他这么笑过。
这样一朵纯白且美丽的茉莉花如果不属于他,那么他宁愿这朵花永远都不要绽开。
他心底那颗名叫痴迷的种子瞬间被阴毒而替代,陈卓远看向秦时风,语气很是瘆人:“秦时风,你一位大明星,不去拍你的广告电影,出现在我们这么专业的比赛现场,这是什么最新的真人秀剧本吗?”
话里话外都在讽刺秦时风,一个娱乐圈的纨绔子弟只会拉低比赛的档次。
“这位是?”秦时风半眯起双眼,对着陈卓远打量了几秒,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卓远学长啊!学长,您也是来参加比赛的?”
陈卓远保持着温文儒雅的表面,话语中的讥讽却丝毫不减:“当然了,我可没有你这么好命,有钱确实是能够为所欲为的,可以出入任何场所。”
秦时风丝毫没有被激怒的意思,谦虚地摆摆手:“学长过奖了,要说命好,谁能比得上学长的命好,就连参赛名额都能被卓远学长捡漏。”
此话一出,陈卓远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僵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