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你为什么这样傻?可知,有些噩梦,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结束的,有些东西,是谁也给不了的。
宁初婉站在院中,只觉风很凉,她的眼泪,也没有温度。
北被风呼啸,血染黄沙。
这一战,终究因为兵马的悬殊而定了局。
高头大马上,江远洌眯起狭长的眸,看着被近百人团团围着还奋力抵抗的谢子言,僵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身上受了多处伤,却不知疼痛般,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倏然,他的右臂挨了一刀,吃痛之下,手一抖,长矛便落在地上,紧接着,刀枪剑戟一股脑的向他刺了过来。
"住手!"江远洌突然一声厉喝。
众人停手,退开,江远洌策马而来,停在浑身是血的谢子言面前,"你也知道,凭你的三万兵马,不可能的。"
谢子言抬起头,无神的看江远洌一眼,疲倦的笑了,"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
"谢子言,为了什么?"江远洌凝眸,深藏住,眼中那抹痛彻。胜负在他将他赶出皇城的那一刻就已经分明了,那时,他便派使者提醒过他,要他趁早投向,那样,他替他求情,万岁还能免他一死。
可是,他却选择了抵抗到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恐怕,他是保不了他了。
"当然是,为了当皇帝。"谢子言抬起头,目光已经黯淡下去,"万岁不会放过我了,江远洌,死在你手里,值了。"
自从决定策反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想好了结果。胜算只有两成,若是败了,他便赔上一条性命。为了她,赌上一把,就算赌注是他的命,也是值得的。
"子言。。。"他声音微颤,"你并不是为了当皇帝,若不然,你也不会用"万岁"这个称呼了,你眼中还是有万岁的。"可是,又有什么用?兵策反之罪,株连九族,就算他是王爷,万岁爷的亲兄弟,国法面前,他又能做到什么?
"江远洌,你还把我当朋友吗?"谢子言突然问。
江远洌微微一顿,抬头望向无边的沙漠,终于还是点了头。就算,他们已经说过决裂的话,可,他的心里,从来没有与他真正决裂过。
"呵呵。。。"谢子言突然笑了,是他,先与他翻脸,也是他,先说出决裂的话,可是,那些,也只是一时的气话罢了。只是因为,他太在乎初婉,只是,不想让他再伤她。
"那,我求你,在我临死前,让我见她一面好吗?"谢子言黯然说道。
他没有提她的名,但江远洌已经知道他说的她是指谁,那么,他做这一切,一定也与她有关吧。江远洌不回答,声音却暗沉,"子言,为了她,值得吗?"
"你呢,江远洌,你为了她,会这样做吗?"谢子言反问。
江远洌闭上眼,陷入了沉思。那个女人,对她的确很重要,可是,他会为了她,不顾一切的早饭吗?他肯为了她,背负不忠的恶名吗?。。。也许,会吧,江远洌迷茫了。
"砰!"谢子言倒在地上。
"王爷,他流血过多,昏迷了,直接杀了他,还是救活了押回皇宫?"一名兵士问。
"找军医救他,暂且押回王府,过几日再奏明万岁,押去皇宫。"江远洌沉声说道,眼眸中,有一道深邃的光划过。
夜深了,王府中却灯火通明,只是,却未曾像她想象的那般热闹。大战告捷,他应当庆祝才对,宁初婉黯然想着,无神的走向那座小楼。
"叩、叩、叩。。。"她敲响了那扇门。
"进。"江远洌眉头一皱抬起头来,脸上却不见一丝打了胜仗后的喜悦。
门被推开,宁初婉小步进门,躬身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江远洌骤然愣住,今天的她,竟然穿了一身淡红裙装,银边的丝带,自然垂下,少有的挽起了髻,淡抹胭脂,轻描眉,本就貌美的她,此时,更显倾国倾城。
只是,这还是她吗?印象中,她从未这样精细的妆点过,纵是化了妆,却掩不去,她眼中那抹憔悴。倏然感到一阵失落,片刻后,江远洌终于蹙蹙眉道,"免礼。"
"谢王爷。"宁初婉起身,向江远洌走近,粉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的礼节,他太不习惯。这个女人,今天太反常,江远洌缓缓抬头,望着她沉寂的眼眸,感觉更加疲倦了。
"王爷,奴婢有一事相求。"她走到他身边,再次躬身。
"哦?"他轻挑墨眉,眼眸蓦地眯的很紧,她的事,他已经猜到了吧。
"王爷,听说谢子言现在正关押再王府中,他对奴婢有大恩,奴婢想在他临死前见他一面。"她低着头,恳求着。
呵呵。。。果然是为了他,她和谢子言,心有灵犀吗,竟然都是这个请求,江远洌仰头倚在檀木椅上,忽觉全身已经没有一点力气。
宁初婉倏然抬起头来,沉寂的眼眸,颤起了涟漪,"若是王爷肯答应,奴婢愿用身体答谢王爷。"说着,她伸手,解开裙上系带,柔纱裙立刻在她身上滑落,她皎洁丰。满的全身立刻毫无遮掩的展露在他面前。
"哈哈。。。"他直直的看着她的脸,突然笑了,"宁初婉,你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她,如此皎洁,如此美丽,如此的一尘不染,也如此令他心动,可是,此时的他,却没有一点想要她的欲望。这个女人,还不知道吧,他现在想要的,只是她的心。
而,她从来都是倔傲的,以往,就算被他强迫,他却总能感觉到她的反抗,可是,现在,她是怎么了?精心的打扮一番来求他,也只不过是为了谢子言吧。他突然感觉心好痛好痛,而,她虽是面无表情,他却也感觉到,她的心痛。
相互折磨,何苦?他苦涩的勾唇,看她的眼神,已是无力。
"那,王爷想要什么?"她说,声音淡的像一碗白开水。
"我想要你嫁给本王,你愿意吗?"他声音忽冷。
宁初婉倏然呆住,无法回答,嫁给他,是她从未想过,也最最不可能做的事情。
"呵呵,本王开玩笑而已。"他故作洒脱的一笑,"本王这就带你去见他。"说完,他已起身,跨步走到了门口,转身,望见她后背上那个蝴蝶印痕,思绪又混乱了。
他,就这样答应带她去见他,没有任何的条件?宁初婉怔怔片刻,俯身,穿上衣裙。
江远洌将宁初婉带到一间重病把手的房外,命一名兵士开了门,"谢子言就在里面,你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宁初婉狐疑的看江远洌一眼,转身进了房中。
"初婉。"谢子言见了宁初婉,眼中登时绽放了光彩。
"子言。"宁初婉的眼泪哗的一下落了下来。他,缩在墙角,手脚都被铁链锁着,身上,尚留着斑斑血迹,散乱的头,披散在胸前,那般狼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