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等你死了,‘蛇吻’会自己归位……”
那一瞬间,悲伤如海,楚楚的死在这一刻真实得仿佛要把她撕裂。
而楚楚之所以会死,是因为自己。
是因为自己跑出来。
是因为自己没用。
是因为自己。
她的眼泪滚滚而出,在半空中落下来,落到空茫的雾里。
她再也忍受不了,在半空中,出悲痛欲绝的嘶吼,那嘶吼颤抖着,像一只野兽濒死,像一只怪兽破壳,嘶吼中,杀意如种子破,汹涌的攀爬出来,一瞬间盖过心里无边无际的空茫和绝望。
杀了你!
杀了你!
杀了你!
如海的杀意里,言犀眼前的一切都已失真,怪物的脸越来越近,血红的眼、阴森的嘴、蛇一样的纹路,那么清晰,但她已经不再恐惧。
血盆大口就在眼前,她却仿佛不见,耳边空气颤动,一瞬间仿佛一万年,一万年又仿佛一瞬间,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空间变幻,她悬挂在空中,却掉进一个瑰丽至极、安静至极、肃穆至极的梦境里,穿过一个冰川的洞穴,又进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亮光从上方照下来,一柄青色宝剑漂浮过来,轻薄如蝉翼,缥缈如远山,剑柄上篆刻铭文,闪着微微的白光。
只是,她还没看清楚,那宝剑已经飘走,远远的悬着,更多的刀剑从眼前飘过,有的莹润如玉,有的披银似月,还有一把,像极了传说的宝剑,鲜红如血,龙鳞绕柄。
言犀不认识它们,她只是看着,在满腔的哀痛中,看到“蛇吻”停在极远极远的地方,一闪一闪,仿佛再为楚楚落泪。
你也在伤心吗?
她想着,便忍不住哭出来,悲伤和杀意几乎撕裂她。
我要杀了它!
杀了它!
杀了它!
那些刀剑瞬间消失,她在冷冽的黑暗中穿行,穿过冰川的洞穴、穿过无边无际的黑暗、穿过血气扑鼻的浓雾,回到了这个阴冷的空间。
她的嘶吼还在持续,仿佛悲伤如海,永远也倾吐不完,眼泪模糊了一切,却清晰无比的看到“它”脖子上,那浓雾疯狂的颤抖,企图覆盖“蛇吻”的伤痕,一点残存的金光,在浓雾的绞杀里微微颤抖。
你也在悲伤吗……?
言犀的眼泪落下来,听见自己的咆哮。
杀了它!
杀了它!
杀了它!
她狂喊着,举起的手上,不知何时有了武器,被倒吊的双脚,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跳了起来,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穿透层层藤蔓,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挥动了刀。
她只看到苍茫的黑色在眼前一闪而过,沿着楚楚留下来的那一点伤痕,划过那段脖子,然后金光飘散出来,闪烁着,消失在空中。
她如在梦中,听到万籁俱寂,看到浓重的黑雾颤抖,无声爆开,露出峡谷原本的样子。
草木旺盛,苍翠欲滴。
只是再没有楚楚,在苍翠中对她微笑。
她落在草地上,像落在软绵绵的云中,身体的每一寸都失去了知觉,只剩下心里的伤心和绝望,将她拽进无边无际的黑暗。
“楚楚……”
最后的最后,她听不到自己的话,只看到影先生模模糊糊的鞋子,踏草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