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继续在殿外练着箭术,让远处的太监,朝着高空抛一个藤球,箭矢放出,又没射在藤球上。
移动靶没这么轻松能打中的,练不好移动靶就比不过军中寻常的弓手,唐军的弓手都是百里挑一的。
这不光是眼力与力气的区别,更是一种对抛物线以及弓弦箭矢重量的经验。
接着殿内的话语隐约多了一些哽咽声,说着说着,感情到了便哭了起来。
李渊抬头看向殿外的孙儿,道:“朕都知道了,这件事承乾确实不好做主。”
武士彟缓缓道:“是臣为难了太子殿下。”
“你也别太在意,当初你是朕封赏的,就算是二郎不管你,朕来管你,你辞官的奏章,朕就算是冒着忌讳,也让长孙无忌帮你批复了。”
武士彟闻言又是行拜礼,道:“谢陛下。”
两人交谈间,武士彟又说起了昨晚许敬宗来访之事。
李渊缓缓道:“既然你与许敬宗已有约在先,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回并州,不如暂且留在长安养病,承乾虽年少,可这孩子总能结交三两高人,如今孙神医就住在长安杜府,你可前去看病,先留在长安好好养病,你此去并州又是奔波劳累。”
“臣!”武士彟再行拜礼道:“领旨。”
当年武士彟帮助李唐兵中原,李渊还在皇位上。
如今这一幕又像回到了当年。
李承乾依旧在殿外练箭,武士彟走出武德殿,看着这位少年太子行礼道:“臣先前失礼,还请殿下赐罪。”
李承乾试了试弓弦,有些不满意,又放下了手中的长弓,道:“应公何罪之有,莫要说笑了。”
武士彟又看了看殿内的李渊,再面向太子继续道:“于情于理都是臣之前冒失。”
“皇爷爷答应让你告老了?”
武士彟颔道:“让臣在长安养病。”
“嗯,那就好好养病。”李承乾拉着弓弦,将箭矢对准了正在从高处坠落的藤球,一箭放出。
箭矢穿过藤球钉在了远处的墙上。
宁儿笑道:“殿下好箭术。”
见状,李承乾咧嘴一笑,“孤的运气向来很好。”
“殿下的天分绝非常人。”
“偶尔一两箭能中而已,算不上什么天分。”
再看一旁还作揖行礼的武士彟,李承乾道:“与皇爷爷谈得尽兴就好,应公若有空的话,以后多来看望他老人家。”
“谢殿下不计前嫌,还为臣安排,臣感激涕零。”
言罢,他再次行礼。
李承乾不忍看一个快到晚年的人如此独怆然而涕下,便道:“徐长史,皇爷爷是如何交代的?”
“回殿下,太上皇答应为应公辞官奏章做批复。”
李承乾颔道:“此事孤会如实禀报父皇,应公且回去等候消息。”
“臣告退。”
其实应公辞官,寻到太上皇李渊,话起当年不由得感怀当年情义。
李渊为此破格让武士彟辞官养老,当年的功臣如今善始善终,怎么看都是一段佳话。
既然是佳话就一定会有人成全。
应公辞官的奏章经过吏部批复之后,送去骊山。
第二天就由陛下亲自批复后,准许了应公告老。
虽然曲折了一些,可大家都得到了一个自己想要的结果。
秋雨停歇之后,西北的干冷风吹入关中。
长孙无忌闲来都会去看望他的舅父。
许国公府邸内,几个老头子沉迷打牌一段时日,这些天就各自回了家中,打算过几日再聚。
高士廉看着眼前的棋盘,道:“事情老朽与王珪说了,那老东西与老夫脾气,说是为何不让老朽的大外孙也帮他辞官。”
安静的院内,高林就在一旁烹煮着饭,手脚麻利地往炉子中加柴,这老仆从总是一脸笑容。
长孙无忌缓缓道:“侍中的位置多半是魏征的。”
高士廉低声道:“难道还会是你的?”
被舅父这么一说,长孙无忌再看棋盘现,落子错了,棋盘的大势出现了缺口。
高士廉笑着落子在要害处,又道:“这就是你不如他人的地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容易拘泥于外人的看法,耽误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