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她惦记着韩经韬那厮么?
满心凄苦的人,稍微有一个出口,便忍不住把委屈倾泻。
威远侯一直风流多情,在先威远侯夫人怀了双生子的关键时期也没消停收敛过。
先威远侯夫人在孕中受了不少气,忧思郁结于心,郁郁寡欢,食不下咽,导致了生产时出现了岔子。
两个男胎中,大儿子韩经韬是正常婴儿的模样,而小儿子韩青羽瘦得像一只小猫,浑身青,像是话本子里青面獠牙的妖怪。
威远侯还就真把小儿子当妖怪了,强行让母子分离。
而且,威远侯还听了个偏方,说是用亲骨肉的血化毒炼药能够延年益寿,青春永驻,功力大增,床上金枪不倒。
便罔顾人伦地将幼子囚禁了起来,当作牲畜一般喂毒取血,先威远侯夫人无能为力,终日以泪洗面,最后忧思气绝身亡。
而幼时的韩经韬知晓了一切后,悄悄寻了机会把弟弟放了,可惜那时后宅是后母说了算,韩经韬也人微言轻护不了弟弟,韩青羽便潜逃在外,漂泊经年。
跟江湖上不三不四的人混上了,也懵懵懂懂的,别人让他配啥毒,他就配啥毒,一直流落在外,近些日子才回到京城再和哥哥见上面。
没有善恶,不懂是非。
太恐怖了。
虎毒还不食子呢!
先皇对林芷澜最多也就是不闻不问而已。
遇到了有灾有难民不聊生的年头,百姓们惨到了极点会卖儿卖女,最丧良心的事是“易子而食”。
可威远侯是直接吸食亲儿子的血肉啊!
林芷澜一想到从前在宫宴上还和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打过照面,差一点点侍奉此人为公公,胃部的东西快全呕了出来。
姜烛的脸色也难看得很,饶是见多识广,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见。
或许,正如韩青羽所说,他就只是一把刀。
关键是握刀的人是谁。
姜烛又问道:
“那么,是谁指使你做这种毒药的呢?”
韩青羽笑着讲:
“来头很大的呢,他说,他要一种无色无味让人像睡着了一样死掉的毒药,我要是能做成呢,就帮我弄死韩老登。他说他弄死韩老登就像弄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呢。”
林芷澜嘟囔:
“吹牛谁不会啊。他来头有多大?”
“是你们动不了他的那种大。”
韩青羽捧着脸,说话笑眯眯的。
他越这么笑,越透着凄凉与怪异。
姜烛不自觉扣住了林芷澜的手腕,韩青羽的话不能不听,也不可全信了被他牵着鼻子走。
还需多方佐证。
林芷澜想也没想,回握过去了姜烛的手。
她知道姜烛的举动是出于对同僚的关照。
巧了,她不是。
她就是要握住他的手。
克服万难,直至姜烛终此一生不得摆脱。
嘿嘿,占了东伯侯便宜,好赚,好开心。
林芷澜对着韩青羽的表情倒是十分地正派,义正言辞道:
“凭什么你说我们动不得那个人?我们一个是最受盛宠的长公主,一个是坐镇刑狱司的东伯侯,我俩绑一块有什么人是我们不能依法捉拿的?”
总不能幕后黑手是她的皇帝哥哥吧。
林芷澜还真有这个自信,再大的皇亲国戚,犯下此等滔天罪行,意图搅得朝堂大乱,她和姜烛都要把那人拉下来!
让百姓知道,世间还有公理在。
韩青羽闻言,看林芷澜的眼神竟然带上了怜悯:
“我未来的准嫂子,你可真是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