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个选择没错,至少对于这个世界没错,但她没想到它会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进而影响了她自己的世界。
这算什么呢?
好像她无论怎么处理。。。根源都在她这里,洛瑟的劫难还是因她而起。
命运不可更改,只是一个循环。
手机响起。
仰面躺在地上,詹箬按压着心脏,艰难喘息着,手指往桌子上拨动,手机掉下来,因为太痛苦,她甚至看不清上面的电话号码,接通了,不等那边的人说话,她先开口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开了一列火车,火车故障了,前面两条轨道,一条轨道上有一群孩子在玩耍,第一条轨道上有一个孩子在玩耍,我开了第二条轨道,把那个孩子撞死了,很多人都认为我没错,但那个孩子的家人怨恨我,为了报复我,杀了我唯一的亲人。”
“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电话那头有些寂静,但很快对方回答。
“根源在于两条轨道必然要选一条行驶,而那些孩子本不该在任何一条轨道上玩耍,跟火车是否故障没有必然联系。”
“你没有错。”
对方声音磁性,沙哑,一如当年。
詹箬恍然知觉对方是谁,她没有说话,只是在低低的喘息声
中,问了一句:“特博,你恨过我吗?”
“有。”
“什么时候?”
“你死了之后。”
“。。。”
詹箬没有回应,只沉默着挂掉了电话,躺在地上,任由鲜血从身下流淌而出,在一片血腥气中熬过这漫长的反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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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博看着手机,陷入了安静。
詹箬说的那个梦是闻名全球的题目,曾被运用于法律哲学道德乃至于逻辑题目,但她会提起,却具备了她自身强烈的代入因素。
轨道意味着命运,一群孩子意味着社会群体,一个孩子意指她自己,也是自我孤独的象征,她选择了将火车开向自我,意味着她内心始终无法信任社会,也意味着她不愿意以自身利益牺牲他人,一种矛盾且孤独至上的道德感。
这种道德感从头到尾只束缚了她自己,毁灭的也只有她自己。
但她维持自身道德感的后果却是带来了不可挽回的后果——洛瑟被连累了。
于是她开始自我批判,开始臆想火车一开始就是故障的,而故障的火车也是成年后的她,小孩是年幼的她。
成长后的自我毁灭年幼的自我,从头到尾自我终结。
这是她给自己的最高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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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一个人若长久反复执着于一件事,却周而复始求而不得,为此,人间繁华如之炼狱,寿长于其乃大忌。”
实验室中,一排紧闭室过去,许多志愿者都已被病毒攻略,但还是有新的
志愿者前来做活体,其中有一些无期徒刑犯,他们是甘愿的。
其中一个中年人听到裴音说出这句话后,不像陷入沉思的那些高学识研究者们,他一听就翻白眼了,说:“俺不懂那么多,就知道不管我死不死,反正你们在俺身上实验了,俺家里人就拿到牺牲抚恤金,有二十万嘞,够我娃读完大学加娶一个媳妇了。”
他这话很突兀,却诠释了最真实的红尘烟火。
人为什么活着?为了生活。
萧韵看过这些人的资料,知道这个男子的死刑来自于为了一万块钱抢劫,结果在冲突中导致店内煤气罐爆炸,他自己倒是没死,但这次事故中死了两个人,于是他被判了重罪。
错吗?
当然错,而且是极大的罪孽,他倒也认了,但这世上,很多人犯罪犯错,却也有不能被推翻的另一面。
人是复杂的。
他觉得自己该死,但如果死前能为被他拖累的家人争取到点什么,哪怕这个过程再痛苦,他也无所谓。
本来是为了娃的学费抢劫,结果拖垮了整个家庭,好在他的娃争气,还是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哪怕恨上了他,十年来都不愿意见他一面。
没事,没事,有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