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武匀的“温情”吧,她已经习惯了太久,可她能给他什么呢?
武匀对她的心思她一直明白,可想到武匀要从她这里得到的,景宁不由得一阵心慌无措……
疲惫的太阳焚烧了整日,疲惫得只想西垂歇息。
景宁望着一片残阳如血,想着楚端在她的东边,早已彻底陷入黑暗了。
回到公寓里,景宁把自己扔到床上,依旧望着窗外发呆,一边细细感觉着房间里光线的变化,一边回想着她这“精彩”的一天。邢柯的咄咄逼人,万里之遥置身事外的楚端,还有加速离开她的武匀,当这些身影都从她脑海淡去,世界只剩下她一人。
其实这本就是一个人的世界。不管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最后都要靠自己前走。爱你的人,你爱的人,都只是你的旁观者。
窗台上稚嫩的兰花在夕阳余晖中迷蒙着金色,光华一点点地淡去后,只余一室昏沉。景宁想,楚端的电话该打来了。电话响起时,楚端英俊逼人的脸庞在手机屏幕上亮起来,似笑非笑的样子很好看。景宁看着出神,没接,电话自动挂断后便也再没响。
景宁忽然好奇:是什么让他坚持每天这样一通电话?打给谁的呢,是她吗?还是他在寻找一种深情男人的感觉?
景宁于是回拨过去,猜测着楚端看到来电时的表情,而形容这种表情的词也出乎她自己的意料——惊讶。
楚端确实惊讶,他是开会时拨给景宁的,接到回拨电话,忙起身出了会议室兴奋地接起,“小宁!”
惊喜的语气让景宁也很是欣喜开心,好像几个月来两人没闹过别扭一般。她笑了,问得柔和:“忙什么呢?”
“开会。”
“那你忙吧,我挂了。”
“别——”楚端忙说,“我不参加也行。你今天很开心?”
冷战以来,这种默契甜蜜的对话今晚是第一次出现,景宁的态度云开雾散一样地晴朗,听得楚端也是神清气爽,很想聊聊天。阴霾好像就这么散了。
景宁答道:“对,今天心情很好,遇到了一件奇妙的事情。”
楚端感兴趣了,“什么事?”
“有人向我表白,说喜欢我很久了,问我如果不打算和现在的男朋友交往下去是不是可以考虑他。其实他是想问我,他可不可以取代我的现任男友。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算是有男朋友吗?”
景宁的话很轻快,冷不丁地发现她这番表现像足了邢柯,不禁觉得很奇妙,原来楚端真有把女人调教成这种笑里藏刀的能量和魅力。
不出意料,电话那端安静了,随后楚端问:“你怎么回答的?”
“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来问你。对了,你是不是要订婚了?”
“我前两天跟你解释过了,没有。”
“但邢柯是这么说的,今天,就在我面前。”
“邢柯?她去找你了?”楚端惊讶地竖起了眉。
景宁笑,“对啊,拜托你楚总,不要当什么都不知道。要分手、要订婚、要干什么,你跟我直接说清楚,让她冲锋陷阱算怎么回事?闹到脸面上,乌烟瘴气的,很有本事吗?”
“等等,我不知道邢柯是怎么回事……”
“别对我说她说的、做的你都不知道。昨晚你们是不是在一起?”
楚端一时无语。昨晚他确实是和邢柯在一起,邢柯带他参加了一个顶级商会。
景宁的心彻底凉了,“为什么不回答?”
“我和她不过是正常交往。”
仿佛看到楚端一步步陷进邢柯精心编织的纯金蛛网里,景宁愈来愈感到绝望,“别说,楚端,咱们分手吧。”
楚端不知道邢柯和景宁之间发生了什么,登时有些烦躁,说道:“又提分手,这话很伤感情。我对你什么心意,你要我说多少遍才放心?”
景宁也疲惫了,闭上了眼问楚端,也是问自己:“那怎么办?你根本没打算和邢柯了断,和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拖着。邢柯可是打定主意要和我纠缠下去。你这样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有多麻烦,没想过吗?我只想简单纯粹、全力以赴地爱一个人,如今有着这么多的纷杂,这不是我想要的感情,更何况我从你这里看不到希望,楚端,你可以让我爱得轻松些吗?”
最后这一句是从未有过的示弱,景宁同时想到了结婚,想起了翟远林。翟远林能给她很好的结局,但当时她想要爱情;如今楚端给她的似乎只有爱情,她却想要结局了。所有的从前,都回不去了……
楚端无言以对。景宁等了等,等不到任何回答,拿电话的手缓缓从耳边滑落下来。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想想就别难为自己了,放声哭吧,可她也哭不出来。景宁保持着攥手机的姿势一动不动,像房间里的一座人物塑像。她在等手机再响起来,但是没有,只有墙上挂钟滴滴答答的声音,从漆黑的夜里一直响到天边亮起第一丝鱼肚白。
微光的刺激终于撼动了泪腺,泪水一瞬间汹涌而出,在凌晨的静寂里默然无声。
楚端的沉寂是不知该怎么回答景宁,也是因为忽然被从天而降的人打扰到了——邢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进了办公室,一边听他打电话,一边轻声慢步地挪着、挪着,挪到他近前,忽然探头去瞧他的眼睛。
意气消沉的楚端着实被吓了一跳,慌忙按住了手机的送音口。他稳了稳神,问邢柯:“什么时候进来的?”
“怎么,不欢迎啊?对了,给你看我的新名片。”邢柯开心地翻包找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