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玉碎的叮叮之音。
这回,观众席响起了阵阵惊呼。
叶茵也忍不住小声说:“这拟声也太像了!”
叶传友:“弦控得精准,琴也相配。”
舞台上的灯熄灭。
大屏幕上渐现出一片墨迹。
一道沉沉的琴声响起,好似突然击打在听众心间。紧接着又变得悠扬而绵长,像是强风化去了劲意,缠绕在身旁。
舞台中央亮起一束光。
沈晏盘腿坐在光中高台之上,一身绯色衣裳,外罩一件白中透着浅红的大氅。一头乌亮长垂下,只在鬓间略略一拢,插上一支金簪,透出恰到好处的华美。
他将琴置于膝头,微微颔垂眸,似在看琴,又似全然沉醉。白玉般的十指在弦上动得云淡风轻,却是奏出一声声浑厚之音。
沈晏身后,大屏幕上的墨随着起伏的琴音渐渐漾开,仿佛被那一道声一点点推动,留下满屏浓淡不一的黑,最终化为一片巍巍高山的模样。
山巅,横卧着随山势起伏的长城。
叶茵不由得轻声问爷爷:“这该是表现风?”
叶传友点头:“强风为山势所阻,在谷间回旋。”
叶茵佩服道:“不用琴床也能弹得这么稳!”
叶传友也感叹:“我刚才也没想到他用的会是膝琴。”
又一道光亮起,照出站在高台前方的裴渊。
比刚才更沉更长的一声琴音中,裴渊缓缓抬枪。
叶传友不自觉地自语:“号角声,该操练了。”
裴渊长枪划过一个半圆,在沈晏弹出第一声清亮的音时,突然向前一扎。
观众席再次惊呼,仿佛都能感受到那迅猛一扎带起的风。
琴音再沉,裴渊随之沉腰,长枪缓慢地重复着枪术基础的拦拿两式。
琴音一点一点由沉转清,裴渊的枪也在一点一点加快。
仿佛弥漫山间的晨霭被长枪逐渐挑开。
在琴音终于如同飘上高空的一刻,沈晏又猛一拨弦。
声如钟磬。
裴渊也再次突然一扎。
叶传友吸口气:“来了!”
以刚才那一声为起点,回落人间的琴音骤然变急,宛如被搅起动的风,又好似破风的刃。
裴渊的动作随着琴音大开大合,长枪扫、刺、抹、挑,枪花更是不断,身形忽起忽伏,枪尖寒芒与飞鱼服上的金光在舞台上闪成一片。
他突然一踢枪尾。一声长音中,长枪高高蹿起,飞到高台上的沈晏面前。
沈晏抬,视线瞟在枪上,又落下,看着裴渊一个空翻,抬手接枪。
他嘴角微扬,目光定在裴渊身上,双手却是疾而不乱,奏出流畅的清越琴音。
铮铮的激昂乐曲中,长枪仿佛成了裴渊身体的一部分,收放之间如臂使指,招式愈刚劲迅疾,每一次出枪,都像是揭起一道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