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茗说着,已是抬眼看向刘太妃,面带恭谨。
刘太妃知道自家侄女与宁妃向来不对付,按理说她是该帮衬着自家侄女,可田妃往往是乱吃飞醋的主,她也不能总是跟皇帝对着干,毕竟,再深的“母子”亲情,也是会被矛盾、争吵等等冲淡的,她正想随口揭过,眼角余光却扫见匆匆赶来神情慌张的宁若和白芷。
毕竟是深宫争斗数十年才走到如今这个地位的,纵然宁茗面上表现的再镇定自若,瞧着白芷及宁若的惊慌脸色,也让刘太妃觉察出些异样,她第一次觉得万事和宁妃过不去的田妃,难得办了件好事。
“不必等到成品了。”想及此,刘太妃微微一笑,由李姑姑搭着手步步靠近,“先提些建议,早些做调整,总比到时候出了差错全盘否定来的好,毕竟离太后寿辰,时日无多啊……”
面上的笑意有片刻的僵硬,宁茗脸色微变,双手紧紧握住画轴,掌心已有些濡湿。
李姑姑恰在这时笑着候在她身边,恭敬的朝她伸出手,示意她将画轴交给自己。
宁茗只觉得自己此刻已身在悬崖一侧,后退一步是深渊,前进一步是地狱,竟已是无路可走。
“娘娘!”
白芷同宁若在这刻终于是气喘吁吁赶到,两人见着刘太妃和田妃都在场,俱都紧张的对望一眼,慌慌张张的朝两人行礼。
刘太妃佯装不悦,“白芷,还不把你主子的东西拿过来,主子
便要有主子的样子,不该做的事可万万不能做啊。”
她这话说的意有所指,直将安宁殿的三人说的脸色煞白。田妃冷笑着看了宁茗一眼,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几步上前,直接将那画轴从宁茗怀中抽了出来。
宁茗一时不察,被她得手,不禁惊呼了声,身子微微颤抖,想要去将那画抢回来,田妃却早已一个旋身,避开了她的争夺,随手便打开了那画轴,得意笑道,“让本宫瞧瞧,你准备了什么送给太后……”
她才将那画打开一半便脸色微变,猛地将那画一合,已是冷笑出声,“好啊宁妃,你居然在宫中私藏男子画像,你可知这是秽乱宫闱的大罪!”
田妃此言一出,白芷和宁若一个踉跄,差点要站立不稳,两人齐齐看向宁茗,宁茗此刻的脸色已然没有方才的惨白,倒是恢复了常态,她眼神明亮,微含倔强,挺直了身体淡淡回道,“我没有罪。”
田妃抓到了宁茗的把柄,可不会轻易善摆甘休,她冷笑着将那画轴在刘太妃面前展开,“姑母你看!”
刘太妃只扫了眼,便变了脸色,这个人竟然是当日那个乐师!她劈手夺过这画,将画中人又细细看了遍,眉皱的死紧,心中已是千百个念头闪过,宁妃如何会认得这个乐师,是真和这个乐师有了私情,还是她已和太后同盟,亦或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阴沉着脸色,朝人寒声吩咐,“去
把乐坊的扶苏乐师带去永春宫。”
宁茗的身子微晃,由白芷扶着才站稳了些,她娇媚容颜上此刻凝了些焦躁,却还得稳定心神,朝太妃求道,“此事并不关乐师扶苏之事,臣妾……”
“娘娘这话,还是等皇上太后来了再说吧。”李姑姑冷笑了声,伸手拧住了宁茗胳膊,一使眼色,早有永春宫的人涌了出来,将安宁殿三人一并扭去了永春宫。
刘太妃瞧着这些,才满意的笑了起来,她倒要看看,待会皇帝还怎么保宁妃。
扶疏很快的被扭送来了永春宫,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跪下!”
扶疏只觉得被人重重一推,她一个踉跄“啪”一下跪了下来,那一下来的太过突然,叫她膝盖被磕的生疼,她伸手按在膝上,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仰着头看去,只见高座上坐着眉目森然的刘太妃,而刘太妃的身边,则是俏然而立的田妃。
“娘娘,卑职……”扶疏才要开口询问自己是因何事被召,只是话还未说完,身边又跟着推过来几个人,她惊愕的抬眼看去,只见安宁殿的白芷正面色惊惶的看向自己,而宁妃……她只是飞快的瞥了眼自己,便哀伤的转开了脸。
感觉到一抹愤恨的目光锁在自己身上,扶疏偏头看去,却是个面色娇俏的女子正瞪视着自己,两人目光相触,宁若恨恨的剜她一眼,“大胆!”
扶疏觉得自己有些冤枉,她无奈的扯了扯嘴
角,低声道,“娘娘,卑职不知犯了何事,要劳烦娘娘召卑职来永春宫一趟。”
刘太妃看都不看她,只拿眼角余光微微扫她一眼,继而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宁茗身上,她看着有些恍惚的宁茗,目光中渐渐涌起一抹笃定来,勾唇笑道,“宁妃,还不打算说实话吗?等太后皇上来了,可就晚了。”
“妹妹还是招了吧,先招了,姑母也可以帮着向皇上说说情。”田妃掩嘴笑的得意,得刘太妃扫了眼才有些收敛。
“臣妾并未做什么错事,如何认罪?”宁茗不怒反笑,冷声反驳。此刻她已是完全镇定下来,她并没有错,即便是为了扶苏和宁家,也不能认,她必须等到皇上来,她相信,皇上不会放弃他培养了三年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