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提拔自己这一派的某地官员时,刘相便会用这些山匪作为他们的政绩。其余时候,铲除异己,杀人越货,一国的丞相做了势力最盛的匪首。
太上皇并非不知道刘相私底下做的这些事,只是树大根深,抓不住实证,便无法将刘相及其手中的势力彻底铲除。
所以卫时舟才会一步一步地逼着、引着刘相走到了造反谋逆的这一天,让他自己把豢养在各地的,已能称之为“私兵”的山匪们都聚集在长安。
如此一来,刘相和他那些作恶多端的手下才会被一网打尽,且名正言顺。
刘相自知已无力回天,反而平静了许多。
“让我猜一猜,皇后此时应不在坤宁宫中,或者应该说,她其实早已离宫,藏在了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
“比如……雨隐楼?”
怀文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怎么?被我猜中了?”
刘相忽而笑了笑,翻身下马,用奚落的眼神直视着怀文。
“所以你们方才喊着‘退守坤宁宫’,也只是想引我踏入早已设下埋伏的宫城而已。”
“皇室的人其实早已逃之夭夭,把所有危险都甩给了这些死不足惜
的官兵。”
“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就是如此,只顾自己死活,哪儿管这些卑贱兵卒的性命。”
即便他输了又如何?
皇室的面目丑陋至此,又能比他好多少?
他就是要让这些人都知道,他们在虚伪的皇室眼中,不过是随时可以被舍弃与牺牲的蝼蚁。
“让你失望了。”一道镇定自若的女子声音在第一排官兵身后响起。
官兵们立即往两侧移开,为后面的人让出了路。
在燃烧了整夜的火把的光芒照耀下,刘相看清了来人,随即眼眸微眯,有些意外。
竟是容清棠。
容清棠穿着颜色素净的裙衫,梳着简单的发髻,但周身气度不凡,自然流露出端庄大方的气质与仪态。
“本宫还在你眼前。”容清棠淡声道。
刘相难以置信道:“你竟然没有逃?”
“为何要逃?”容清棠反问道。
“你今夜甫一踏入宫门便被生擒了,连坤宁宫的影子都没看见,更遑论伤及本宫,不是吗?”
太上皇、太后、皇帝都不在宫中,若皇后也提前避开今夜之险的事传开来,恐怕会给外界对皇室的看法带来不好的影响。
外人并不知道卫时舟早已做好了周密的计划,今夜几乎是万无一失。他们只会以为皇室仅顾自己逃脱,徒留兵卒以血肉之躯阻挡叛军。
所以容清棠说服了师父与师娘,还是回到了宫中。
她相信卫时舟的计划,也要履行自己身为皇后应有的职责,维护百姓对
皇室的信任。
刘相紧攥着拳,咬牙切齿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以色侍人的一介女流,也敢嘲讽我?”
容清棠眉眼带笑,声音温和道:“你如今不过是谋逆不成的阶下囚,过街老鼠一般,本宫何须嘲讽你?”
“给自己的女儿下药,想把她送上别人的床榻,想利用女子为自己谋权夺利时,你也如此时一般自恃清高吗?”
刘相眼眸沉敛,冷笑道:“伶牙俐齿,果然有几分你爹的模样。”
容清棠神色冰冷,沉声道:“你倒以为,你配提起本宫的父亲。”
“把他带下去,交由刑部彻查,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