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父亲把他想知道的事都告诉他,谢闻锦便明白,自己和父亲母亲之间的关系跟以前不同了,到底还是隔了些什么。
“少爷,您先回屋,我这就让人去请郎中来给您治伤。”老管家边说边准备扶起他。
但谢闻锦勉力挺直背脊,继续跪在原地,“父亲没说我可以起来。”
只命他明日去办完与容清棠和离一事。
但谢闻锦不愿意。
他不能就这么失去容清棠。
老管家无奈道:“那我先下去把金创药备好,您没有武艺底子,受这样重的伤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养好。”
不能和世子一样习武是二少爷的心结,老管家连忙噤声。
听他提起,谢闻锦想到一桩往事。
谢闻锦七岁那年,王府有人在他的点心里下毒。一无所知的谢闻锦把点心全都分给了馋嘴的容清棠。那时她才五岁,一边吃得开怀,一边也拿起精致漂亮的点心喂给谢闻锦。
所以毒发时容清棠险些丧命,而相比之下,谢闻锦的状况则好很多。
雨隐楼的老板怀荆为他们解了毒,但那三日在鬼门关走过一趟之后,谢闻锦便再也无法习武,容清棠更严重些,时常都需要服药调理。
那时谢闻锦已经开始懂事,知道自己以后会娶容清棠,便在她哭着不愿喝药时耐心地用蜜饯哄她。
自责的谢闻锦还
曾答应过容清棠,等他做了她的夫君,她服药时他一定日日都备好蜜饯陪在一旁,绝不让她被苦着。
但谢闻锦忽然意识到,容清棠嫁入王府这一年来,自己从未做到过。
黄昏时分。
柔蓝端着药碗走进容清棠住的寮房。
嗅到那股苦药味,容清棠蹙了蹙眉,随即下意识看向今日卫时舟给她的那一小包蜜饯。
“姑娘先喝药吧,我帮你把蜜饯打开。”柔蓝说着便拆开了桌上的油纸小包。
容清棠犹豫了须臾,不知该不该再用蜜饯佐药。
其实长大后容清棠便习惯了喝这些苦药,早已不需要有蜜饯哄着才肯喝了。
如今重活一世,容清棠觉得自己像是突然变得娇气了些,又开始受不了那苦味了。
但她以前能习惯,以后应该也能,只是需要些时日。
可看着那一小份蜜饯,容清棠忽然便觉得,既然有甜可食,她又何必要勉强自己再习惯苦呢?
容清棠将碗中黑褐色的汤药饮尽,随即便执起甜蜜可口的糖渍海棠果放入口中,压下那股恼人的清苦味道。
一院之隔的另一边。
卫时舟把近来所有上奏建议他选秀、立后的折子都找了出来,归至一处。
到时他用得上这些。
最迟两日之内,容清棠与谢闻锦便会和离。
前世卫时舟本想等他们和离后再循序渐进地朝容清棠靠近,却错失一切。
这回,卫时舟一刻也不愿多等。哪怕要用一些卑劣的手段,他也想留住
容清棠,守着她。
不能再让她于春雨中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