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都听见李诗月和容清棠方才在窃窃私语,但无人显露出来,仍神色如常地继续往正堂走去。
只有走在最前面的卫时舟,在容清棠看不见的地方将那枚她亲手做的香囊握入掌心,又轻轻摩挲了几息她以发丝入绣的地方。
卫时舟知道,容清棠并非当真是像李诗月说的那样,已对他用情至深。
可仅仅是这些特殊之处,便已足够让卫时舟的眼角眉梢都覆上一层柔和,唇边也盈着浅淡的笑意。
只是,还不够。
他还想要更多。
一直沉默着不曾出声的怀谷紧攥着拳,目光沉敛地侧首看着容清棠的身影,随即看向走在她前面的卫时舟。
即便是自幼便定下婚约的谢闻锦,容清棠都不曾亲手为他做过香囊。
可对相识不过一月的皇帝,容清棠却……
怀谷心底一沉,心思百转。
无人知晓怀谷在心底谋划着什么,但怀乐朝他递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怀乐以前并未察觉怀谷对师妹的心思,但自从得知怀谷甚至不择手段地想要对容清棠下药后,他便从以往的一些细节中发现了怀谷与他和怀文之间的不同。
同是保护与关心,但怀谷其实要比他们多一层本不该有的占有欲。
今日师妹归宁,怀乐哪儿都不去,就守在状元府中,便是要盯着怀谷,不让他有单独靠近师妹的机会。
怀谷瞥见怀乐毫不掩饰敌意的眼神,神色
冷淡地收回目光。
静了须臾之后,容清棠才仿若方才什么都不曾发生似的,声音如常地问身旁的李诗月:“你怎么来了状元府?是有何事吗?”
李诗月解释道:“我原本不知道你今日会回门,是想来和怀伯父讨教刀法。”
“没想到你……”李诗月顿了顿,后知后觉地改口道:“没想到娘娘和陛下今日会回状元府省亲。”
容清棠温声道:“不必拘礼,不在宫中时,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便好。”
李诗月默默瞥了一眼前面那抹高挑挺拔的背影,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一行人在正堂坐着聊了会儿,怀荆便温声对容清棠说:“陛下与你几个师兄有话要聊,我和你师娘去做五色糯米饭,你也跟诗月一道去后面的园子里走一走吧。”
容清棠有些诧异地看向卫时舟。
师父这话明显是想支开她。卫时舟和师兄们要聊什么呢?且还是她不能听的?
但容清棠没有问出心底的疑惑,只是和李诗月、柔蓝一起从正堂中离开了。
在她们身后,怀荆与温兰也随即离开,只留下卫时舟和怀文、怀谷、怀乐几人。
走过庭廊后,容清棠忍不住问李诗月:“你说,他们会聊什么?”
李诗月想了想,了然道:“女子出嫁那日,来迎亲的新郎不是总会被她娘家的兄弟刁难吗?”
“你们身份特殊,帝后大婚时肯定不适合做什么,但既然今天是你回门的日子,他们说
不定会给陛下出些难题?”
容清棠哭笑不得道:“你还记得他是陛下?”
怀文师兄在朝为官,又最为知礼守礼,肯定不会刻意为难卫时舟。
怀乐虽在熟人面前性子跳脱了些,但在正事上都很靠谱,且有怀文在旁边,他也不会乱来。
而且容清棠方才还察觉,怀乐师兄今日的情绪有些不太对,比之往常似乎有些沉重。虽还是愉快地笑谈着,但看向怀谷时的眼神隐约有些戒备。
怀谷……
容清棠心神微顿。
师父得知怀谷曾在那个药囊里动过手脚后,应与他谈过什么。
莫非怀乐师兄也得知了此事?
李诗月没发现容清棠的神思已飞往了别处,笑吟吟地继续问道:“你说,若你的几个师兄真给陛下出难题,他能解决吗?”
容清棠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应难不倒他的。”
“这么肯定?”李诗月故意道,“你就这么相信陛下?”
容清棠听出她话里有话,又想起方才提起那枚香囊时李诗月说的那些,忍不住抬手在她腰际挠了挠,笑着道:“又拿我打趣是吧?”
李诗月什么都不怕,唯独最怕痒了,她连忙侧身,一面躲着容清棠的手,一面不停讨饶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们清棠最好了,饶了我饶了我!”
容清棠这才收回手,亲昵地挽着她,语气轻松地说:“我不清楚陛下的实力具体如何,但我觉得……他应不会输给师兄他们。”
他应也
不会是因为帝王身份取胜。
李诗月随即下意识问:“那你觉得他和谢世子比呢?”
容清棠心里一顿。
“怎么忽然提起谢世子了?”她似是无意地反问道。